难得看到她撒娇,我十分宠溺她,她想如何便都随她,她想待在我怀里,我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了。
牵过了她的手在她掌心上落下一吻,随即将她抱在怀里又紧了几分。
琬儿温柔地目光停留在了我脖颈上一直戴着的那块凤佩身上,心中既有欢喜又有感怀,想起第一次在我身上看到这块凤佩时的场景时感触良多,明明人还依旧,可心境却早已不同了啊。
那时候是无可奈何,可此时此刻却成了心甘情愿,回过神来原来一切缘由只是饶了一个大圈后又回到了它原本该有的样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你竟一直戴在身上?!”
琬儿的语气里不是反问,而是这块玉佩我一直戴在身上理所应当便该如此。
“你给我的,我自是珍之重之了,更何况,你说过不许我再将这块玉佩弄丢了的。”
过去种种,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纷至沓来,令我也无限感怀起来。
“你这冤家啊……”
琬儿一句话,便包含了一切柔情蜜意、恩爱缠绵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么。”
我喜在心头,悦在眉间,低下头来忍不住又欲吻上她的唇,却被她用手指挡住。
只见她娇羞的容颜故作嗔怒的模样来,撅着小嘴,喃喃问了句,道:
“那,是这块凤佩好呢?还是别个劳什子兰花玉佩好啊?”
琬儿说的可是独孤信的白玉兰花佩么?呵呵,果然,她当真为了此事生我气了!
我一把抓住她阻挡着我的手,用认真的表情回望着她,答道: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啊。”
“哪里不一样了?”
琬儿也问的极为认真。
“独孤信的那块玉佩,与我而言,是桎梏,也是枷锁。”
独孤信是个过度自信以至于狂妄自大之人,我之于他,不过是一时间的兴之所至,用以消遣的玩偶而已。
“那你怎知道,我的凤佩于你而言,不是困住你的牢笼呢?”
琬儿此言脱口而出,有些急切地反问了这一句。
“即便如此,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言毕,深情地吻住了她的眉眼,随即一路向上吻了她的鼻尖,最后在她的唇瓣边蜻蜓点水一般地掠过,嬉戏打闹间,两人相视而笑,婉转亲昵,柔情无限。
两人宛如孩童般嬉闹一阵后,许是累了,琬儿往我怀里蹭了蹭,我搂着她又紧了几分,想让她多休息片刻,便柔声说道:
“要不要再睡会儿?”
琬儿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都带着笑意,手也有无意间抚过裹在身上的这身刺绣着麒麟的驸马公服,微微红了脸,随即柔声问道:
“自我两人成亲以来,为妻的还未曾问过驸马,驸马心志为何啊?”
这话问得我心里既痒痒的又惊奇不已,媳妇儿这是在问我的志向呢,这让我怎么回答才好呢?
思忖了片刻后,也只得蹙眉摇,苦笑无言了。
琬儿瞧着了我一脸苦笑的模样,她知我心存高远,之所以不明言,不是没有志向,而是心中仍有疑虑困惑,故而宁愿不言也不愿随意出口。
琬儿伸出手来抚着我的脸,柔声说道:
“夫志当存高远,你一朝金榜题名,入仕为官,难道不是为了封侯拜相,名垂青史么?”
自古以来,读书人的志向便与国家荣辱,功名利禄相挂钩,忠君为国,便是士大夫心存之理念,入登天子堂,遂得青云志,由此可见一斑了。
琬儿这一问倒也没错,我虽是女子,可也是以士大夫的身份长大成人了,一般人家的女孩儿在学刺绣女红之时,我便已经在读书习字了;而女孩儿在学妇容妇德之时,我潜心研习却是国策政治;
可以说,一个女孩儿该学习的东西,我都不曾学过;可不是人们所期望一个女孩儿该懂得东西,我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着喜爱读书,而这般危险的身份却在这方面给了我无比自由的空间,所以没过多久我便接受了这样的身份,并且毫无阻碍地融入到这样的角色中来。
因此,身处的环境造就了这样一个我,可我并未察觉到这有什么奇怪,甚至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便如同我从未觉得爱上了与自己一般同为女子的琬儿有什么奇怪一般。
我身是女子,可心,却早已不是一个女子的心思了。
所以,封侯拜相,名垂青史这般心思,我不是没有动过。可我总觉得,这不是我入朝为官的真正目的,也不是我想要金榜题名的最初起因。
我笑了笑,随即摇了摇头。
“既然并非为此,那为何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也要入朝为官啊?”
琬儿知道,即便我出于无奈顶替了高辰,却也并不是一定要成为一个才名卓著之人,朝中平凡普通的士子多不胜数,成为这样的人总比引人注目要安全得多,将来也更容易脱身而去。
琬儿想问的其实是:聪明如我,何以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