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界总是这么平淡如水吗?在平静的海面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波澜呢?死亡,死亡之后是什么?
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一一说清楚。
所以,没有进入一个圈子,仅凭着道听途说,是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的,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些神鬼杂谈的怪事,所有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奇谈异事而已。这个世界其实是有一道门的,而我,则半只脚踏入了这么一个圈子,所以知晓一些皮毛,藏于心中。大家好,我是小佛,肚子里有一些私货,给大家看一看,信与不信不重要,权当作一番笑谈吧。
时间回转至2008年的七月末,当全国人民都欢欣鼓舞地等待着奥运会开幕式时,悲催的我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病房里面的空气,是好闻的薰衣草和康乃馨的味道,金子般的阳光,从窗帘里透射进来,照进了我的心里,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深呼吸,感谢这个美好的早晨。
这是一个高档的独立病房,没有我们那个小县城医院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也没有惨白的一片墙灰。入目处,到处都是高级装饰,倘若我把它与高级酒店比,想来也是差不多——好吧,其实差很多,原谅我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家伙吧。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感觉这一辈子,都没有睡得这么踏实,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动。
自从十六岁出门打工,我这六七年都是在奔波忙碌中度过,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生计,后来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钱,直到我去年被外婆下了金蚕蛊,前女友小美离我而去,我才现,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我后面默默地推动着,让我走向了另外一种人生道路。特别是这一年,在精神上,我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一睁开眼睛,脑子就要不停地思索。
屋子里面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我在迷糊之间,回忆着昏睡之前生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一个噩梦。一个懵懂无知的小队贸然闯入一个危机四伏的广场大楼,结果,差一点儿全军覆没,差一点儿……我的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一个老人慈祥的面容来。这个老人用自己的生命,将一个有可能危害千百人的厉鬼,给了结在了一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
他的死,让我震撼。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为了所谓别人的利益,去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且是以那种壮烈的方式——虽然这种故事我经常在电视剧上看到过。没有亲眼见到的人,是不懂得那种震撼的。
思维开始逐渐地醒转回来,我尝试着坐起来,正想把朵朵和金蚕蛊叫出来,看一下伤势时,从房间的角落里扑腾出一道肥硕的影子,落在我的病床上,嘎嘎地笑。我一看,正是虎皮猫大人这贼鸟厮,它将翅膀收回来,脑袋向下一弯,作礼,朗声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这厢有礼了。”
看着这肥鸟儿鬼鬼祟祟的猥琐样子,我就好笑,呸了它一口,说别乱叫啊,谁是你的岳父大人?
虎皮猫大人洋洋得意地说:就是你啊,岳父大人,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又美丽又可爱,玲珑剔透,而且还是个小萝莉。虎皮猫我见到心中痒痒,誓一定要追到她,不惜任何代价,当上门女婿都成,彩礼啊、嫁妆啊我一律包办,不劳你费半点儿心思,而且还给你预知祸福,测算未来,你看怎么样?
我伸出手,一把掐住这只肥鸟说,朵朵是我家的,给座金山银山都不换,你这辈子都别想。话说回来,你这厮不是被毒死了么?怎么现在又死乞白赖地站在我面前,垂涎我家朵朵?
“自由恋爱,你管不着!”
虎皮猫大人先是跟我宣布了它的口号,然后悻悻地说许永生这个傻波伊,确实是有一手。倘若是普通的毒药,我虎皮猫大人吃了也就吃了,一泡翔拉完了事;可是他鬼机灵,弄来了紫叶艾蒿精,涂在了那两个死鬼的身上,结果大人我就中招了,醉得一塌糊涂。
我疑惑,说什么紫叶什么精,我听不懂?
虎皮猫大人在我的被子上走来走去,起口就是一句傻波伊,真是个没文化的家伙。骂完,又回转过来,说看在你是朵朵老爹的份上,我就再跟你聊五块钱的天吧。艾蒿你知道吧,这是一种菊科多年生的草本药用植物,味苦性温,能出奇特的芳香;而所谓紫叶艾蒿精,则是用一种变异为紫色叶茎的艾蒿,凝练而成的油精,这油精是一种很高档的香水原料,对异性有着致命的诱惑。当然,这不是重点。
它看着我,头低了下来,说重点是,鹦形目的鸟类一吃到这东西,不管多少,立刻醉倒在地。我本来并不会受到算计的,然而啄那家伙头颅的时候,忍不住吸了一小口……
我露出恶心的表情,说你这家伙真恶心,以后等小妖朵朵分离出来,让她跟你走吧,一个德性。虎皮猫大人振翅高呼,说好也好也,丰乳肥臀的火爆妞儿,我最喜欢不过了。两个媳妇儿,到时候我就可以双飞……比翼双飞了哦!我一枕头砸过去,气死我了,这扁毛畜生还真的是蹬鼻子上脸了!
白色的枕头成一个抛物线,朝门口飞去,正好杂毛小道走进来,被砸了个正着。他一脸的惊喜,说小毒物,你醒了?嘿嘿,虎皮猫大人说你今天早上一定会醒来,果不其然。我奇怪、讶异地看着他,说你不是浑身脱力、昏沉沉地给人拽走的吗,几个小时不见就活蹦乱跳了,什么个情况?
杂毛小道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说不会吧,你醒来多久了,大人没告诉你现在的时间吗?
我摇摇头,看向了空中的虎皮猫大人,它嘎嘎地笑,说你这傻波伊,你睡了三天了你晓不晓得?我大惊,我说怎么今天睡得这么舒爽,原来睡了这么久?不行,阿根的命魂还在槐木牌中呢,我可是误了大事了。我着急地要站起来,杂毛小道把门打开,只见后面跟着一个笑容满面的男人,这个家伙,不就是我那倒霉的兄弟阿根么?看他一副微笑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的傻样?
久未见面,也算是生死之隔,我们两个不胜嘘唏。
杂毛小道看着阿根紧紧拉着我的手,说还好那槐木牌是他做的,知道怎么把阿根的命魂渡到他的玉中,要不然等到我醒,黄花菜都凉了。阿根对杂毛小道又是一阵感谢。说了几句,杂毛小道提起欧阳指间,说昨天,他和阿根已经去江门参加了老爷子的葬礼,送走了,我没有醒过来,不过他代我给老爷子的坟头上放了一束花。
我默然,说好,有时间,还是要去看一看他的。共过命的交情了,不去,说不过这个理。
阿根眼圈红,说都是他害死了欧阳老先生,若不是他执意在湾浩广场这边开店子,也不会出这事。我便劝他,说命中该有注定有,欧阳老先生古道热肠,这事情,即使不是他,换作别人也是一个样子的。万物都是一个圈,会绕回来的。不过欧阳老爷子这个人,算了一辈子的命,到最后,却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所以说,趋吉避凶的事情,算他人准,算自己难,皆因沾染因果,有所牵挂。
大家齐声叹气,说老爷子这一辈子行善无数,倒是走得早了。
杂毛小道想起一件事情,问我,说你醒了,宗教局的人有没有过来找你?我摇摇头,说没有啊,刚刚醒来呢。说来奇怪,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什么国安局、总参之类的部门来搞吗?为什么是你大师兄,还有那个张伟国,怎么跟冷衙门宗教管理局扯上关系了呢?
杂毛小道笑了笑,正待解释,病房的门被敲了敲,接着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张伟国、杂毛小道的师侄黄鹏飞和一个穿着藏青色职业装的年轻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