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旁边的小和尚他侬,他此刻正在偷看小妖朵朵高耸的酥胸,被我一瞧,脸刹那间像蒙上了一层红布,低着头说,应该的,应该的,贫僧最怕蛇类,所以才躲开的,救起萧大哥,也当是我戴罪立功吧。
我无语,这个小和尚的表现不像是跟着般智上师的高徒,倒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娃娃。
杂毛小道说自己浑身筋骨松散,没了气力,让我把金蚕蛊放出来,给他松松骨。我这才想起肥虫子还在那条蛇蛟的嘴里面呢,于是把杂毛小道交给他小叔,自己去死去的蛇蛟口中找寻肥虫子。没走几步,那厮竟然自己就出来了,模样还挺吓人:只见这个小东西浑身乌黑肿胀,变成了一个黑炭头,要不是它那显著的黑豆子眼睛,我还真的认不出来。
虎皮猫大人嘎嘎大笑,说肥肥你咋投错了胎,变成非洲友人了?嘎嘎……
肥虫子倒是听到了杂毛小道的呼唤,积极地飞到了他的面前。杂毛小道正在吃他叔给的家传内伤丹药呢,见到黑乎乎、肿胀了一圈的肥虫子准备往自己裤子下面溜去,对比这尺寸,猛吸了一口冷气,吓得凭空生出几分力气,连忙往后边闪,带着哭腔喊我,小毒物,你家肥虫子怎么变成这样了?让它走开,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说着话,吴武伦已经大致检查完这条死去蛇蛟的全身。这蛇蛟生前刀枪不入,死后没有生命力维系,鳞甲也变得松软,他取出了好几块,让手下收着。最后,他停靠在黄金蛇蛟的下颚处,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洞口,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们。
小叔忙着给杂毛小道治伤,只当作是看不见。
小妖朵朵将杂毛小道带上来后,没有理我们的谈话,而是飞临到了蛇蛟的上空,洒下了一片墨绿色的光芒,那些光芒落在草地上,青青的小草生了异变。这变化不是刚才那种缠绕,而是卷起叶子,插入那庞大的蛇蛟躯体之中去,源源不断地吸食着这堆肉山的血肉精气。
吴武伦这时候的脸色才剧变,赶忙往旁边退去。
小妖朵朵跟了我有大半年的时间,她的来历神秘,然而我却多少有些猜测到:当日我们在江城植物园中盗取十年还魂草时,与它同处一地的还有一株修罗彼岸花,也就是食人妖树。当时加藤原二擅闯植物园,造就杀祸,那妖树也就曝光了,接着被有关部门给损毁(或移植?),再无踪影。我后来怀疑那株修罗彼岸花业已成就了妖性,并且见机不妙,寄托于那十年还魂草中,并且由我偷走。这也正是后来我给朵朵招地魂的时候,灵体产生了异变的根本原因。
同样,因为金蚕蛊食用了修罗彼岸花的妖果,所以小妖朵朵才会对它如此亲近。
当然,所有的猜测都没有证据,过往的修罗彼岸花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就只是小妖朵朵而已。
当那些草木将这黄金蛇蛟给吸得生生瘪了一截的时候,吴武伦已经收拾好手下的尸体,一切处置稳妥,招呼我们离开。我们需要连夜赶出群山,然后通知军方,再加紧人手过来进行大规模扫荡。我想起了那个藏身于茧中的女人,如果我们重返寨黎苗村,请得她出手,不知道会不会有对付小黑天的法子呢?
小妖朵朵吸收了从地上野草转递过来的蛇蛟精华,变得通体光,眼睛却困得眯成了一条缝,这个小狐媚子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返回了我胸口的槐木牌中,不再出声。
我提着肩上的背包,与小叔一起搀扶着杂毛小道,准备离开。
一种奇怪的声响让我们停止了脚步,我回过头去,隔着好几十米远,看到尽头处的那火焰竟然有凝固的趋势,接着,火焰被从中间破开一个口子,碎石堆被一种庞大的力量往外推动。说是碎石堆,然而压在通道口上的石头又何止十吨百吨?我们听到的声响,就是那种石头碎裂的咔咔声。
恐惧又一次浮上心头。那个小黑天到底是何方神圣?它能够突破这乱石堆积、烈焰熊熊的障碍么?
如果是,以那家伙的恐怖程度,我们跑得再远,也会在溃退中被一一杀死,还不如留下来静待结果。我们没有再走了,紧张地看着那边的通道。因为燃烧已经有一阵子了,空旷的大厅中热浪翻腾,不断有肉眼可见的气流倒吹出来,火焰跳跃得越加地缓慢,将我们的脸照得烫。
刚才那个见了蛇蛟就跑得悄无踪影的小和尚他侬,现在竟然也不走了,盘腿坐下,念起了经文来。他说的是泰语,但是我却知道他在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因为“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一节,我曾听人说起过。
虎皮猫大人飞在空中,语气变得严肃了许多:“事情不妙啊!老四、小杂毛、小毒物,你们有什么遗言,我可以帮你们带回去……”正掏出震镜的我听到这话,气得吐血:我还等着它力挽狂澜呢,这句话一出,让我们情何以堪?
吴武伦叫来两个士兵,快速对他们吩咐,根据雪瑞的翻译,我得知他说的是:往东南方向有一个苗寨,速速前往,不要逗留,然后把我们今天的遭遇,讲予上头知晓。两人得令,头也不回地往山下奔去。
终于,当那两个士兵跑到黑暗中的时候,火焰摇晃,瞬间便熄灭了,接着石堆被推开一个通道,走出一个赤裸的女人来。她浑身湿淋淋,脸上血迹斑斑,冲着我们微微一笑。
Chaptr 67 山穷水尽,强援来袭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有一张符合东方审美观点的瓜子脸,丹凤眼,鼻梁挺而直,樱唇嫣红,明眸皓齿,肤白似雪,身材也很匀称,鸽乳蛇腰,美腿修长,身形高挑,白净的脚光着站在红得烫的石板上……如同江南烟雨中绣花的仕女,眼神迷离地看着我们。
然而与这美丽不和谐的是:她是一个秃子,全身没有一根汗毛,而且还湿漉漉的,除了头部,一身黏稠的血浆挂着皮肤上,有一种妖艳的诡异。
她手上还拿一个头颅,正在啃着。而这被吃了半边的脑袋,它的主人正是那个黑袍蒙面男人、萨库朗的四号人物麦神猜。一个风云一时的人物,竟然被她当作零食一般啃食着,这让我们可以肯定:她便是小黑天,从血池中,被那二十来个可怜女人的怨念所召唤出来的小黑天。
她是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尤物,也是一个血腥到极点的魔鬼。
见到我们都愣住了神,她将手中头颅的白色脑浆子“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然后丢在一边,缓缓地走了过来。她舔了舔唇边的白色液体,说话了,然而“嗡嗡嗡……”,就像是虫子在摩翅鸣叫,没有人知道其中的意思。吴武伦毫不犹豫地下令剩余的手下开枪射击,一时间自动步枪的射击声轰鸣,瞬间有大量的火力,朝着她倾泻而去。
那个裸女不闪不避,一脸的迷惑,萌得像二八少女。
子弹携带着巨大的动能,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除了个别士兵心绪紧张激动打偏之外,大部分的子弹都击中了她。
小黑天被打得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令人恐惧的事情生了,她竟然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子弹打在她的身上,中弹的位置立刻扭曲,然而就像橡胶皮一样往四周拉扯,人都变了形状,但就是没有破裂,更谈不上死去。
一阵枪声停歇,硝烟散尽,完全变了形状的小黑天终于站稳,她伸出双手,先是揉了揉脸,将头恢复完整,又去揉胸,因为是心脏部位,这里被攻击得最多,凹了一个大口子,她揉啊揉,居然把胸隆成了D罩杯……她在我们呆滞的目光中,俯拾起一个被烧去大半个身子的士兵,一米七的人竟然被她轻松拿起,然后撕下一条腿来,嚼了两口,吐,然后看向我们,嘟哝着大步走来。
她依然在说话,但是我们只能够听到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