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小俊的男子有些犹豫,不过他并不是做主的,李汤成拱手为礼,说:“我们这里还有事,就不送诸位了。”万勇和万朝新没有敢去捡地上的那两把三连,拄着木棍儿跟着老爷子朝远处走去,赵中华也离开,而我与杂毛小道则走上前来,由杂毛小道跟李汤成挑明,说:“李兄,你老兄虽然做的是土夫子的行当,但是兄弟们也都不是什么好营生,只想着找到家人,并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多谢你给了个面子,青山不在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会。”
李汤成依然彬彬有礼地拱手,说:“客气了,道长既然通晓《金篆玉函》,那么必然是天机莫测的高人,人在江湖飘荡,靠的就是‘朋友’二字,日后老兄我有难处,说不得还要求二位帮忙。”
我们皆说这事好说,江湖朋友一句话,自然是要拔刀相助的。
说完,我们也转身离开,准备去追逐远处的几人。
突然在这个时候,从李汤成他们两个人出现的坡上又跑出了一个长青年,朝着这边大喊:“汤哥,豆子爷他们几个出事了,你赶紧过来看看?”李汤成眉头一跳,回头过去喝骂道:“杨津你个狗日的,慌慌张张个啥子?火烧到屁股了?”
那个被唤作杨津的长青年哭丧着脸说:“火倒没烧到屁股,不过豆子爷估计要死了……”
李汤成闻言色变,也不管我们,撒腿就往林坡处跑去。
Chaptr 9 神逻辑,救人不成反被咬
见两人不再理会我们,而是匆匆忙忙地往那林坡上跑去,我忍不住大声喊李汤成,说要不要帮忙?
没有回答,两人很快就翻过林坡,不见踪影。这动静使得走出十几米远的万三爷、赵中华一行人皆停下了脚步,回头望来。我和杂毛小道互视一眼,觉得在这沟子里,要是生了什么变故,我们只怕也脱不了干系,连忙抬脚跟去。
翻过前面一道小坡,现在桃花林的间隙,有两个对称生长的小山包,最高不过四米,上面也没有树木荆棘,尽是些如茵的绿草,乍一看,感觉这对小山包如同女人的乳房,高耸挺立。
而后一想到李汤成的身份,立刻感觉那就是两个垒起的坟丘。
李汤成三个人蹲在两个山包的夹缝处,不知道在干什么。当我和杂毛小道走过去的时候,那个长男人猛然扭过头来,厉声喝道:“你们是谁?别过来!”我一瞧,这个家伙手中也握着一把五四式手枪——这个团伙果真是厉害,穿透力强劲的大黑星居然是他们的标准配备?
这个长男人似乎叫杨津,此刻的他正处于精神极度焦躁的状态,保不齐就滑枪走火了。我和杂毛小道连忙举起双手,高声叫说别误会,我们是过来帮忙的。杨津六神无主,回头看了一下李汤成,后者似乎咕哝了一句,杨津这才把手枪收起来,目光继续瞧向地下。
我和杂毛小道这才跑了过去,只见在这坡脚下有一个仅能容一人爬行的窟窿洞子,旁边有堆得老高的泥巴,旁边还有排水的沟渠。
我曾听杂毛小道跟我讲过许多江湖典故,再看旁边这些专业的挖掘工具,便知道这就是盗墓贼惯用的所谓盗洞。能够勘测地形、挖掘盗洞的家伙,都是经年的老贼,有技术、有经验、有胆量,我有些不明白为何这几人会如此惶恐,我探头看进黑窟窿里面去,黑黢黢的,啥也没有看到,但是却有一股刺鼻的酸味,直冲到鼻子里来,再看这洞口,竟有缕缕的白色烟雾,飘散而出。
这气味,怎么跟我读书时在实验室制取氢气的时候,闻到的那强酸一个味儿?
小俊趴在草地上,也顾不得这白色烟雾的侵蚀,朝里面大声地喊着:“豆子爷,三步钉,狐狸……拜托你们给回个话啊?”我有些奇怪,这盗洞不是就一个人可进吗?怎么这哥们一下子就喊了三个人了呢?然而那里面依然还是没有回应,小俊有些激动,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零碎,准备下洞,李汤成一把拉住了他,说:“朱俊,你个驴日的,你不要命了啊?”
小俊就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年轻,竟然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抽噎着说那豆子爷他们可该怎么办啊?不管了啊?
李汤成额头上青筋直跳,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眉头锁得紧紧的。
杂毛小道拿出乾坤袋里的红铜罗盘,平放在手心之上,口中默默念着“开经玄蕴咒”,声音一开始低沉,而后越来越响亮。李汤成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着杂毛小道的胳膊,说萧道长,你帮忙救救我几个兄弟吧?他们可不能就葬送在这个鸟地方啊……
杂毛小道观察着红铜罗盘上面的磁针变化,回头瞧我,说:“小毒物,你什么感觉?”
我抬头看着天空中飘过来的一大团黑云,感觉大地阴沉,似乎又有下雨的迹象,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口子,莫非真的通向古墓之中?我怎么感觉到有阴气逼人,让人不自在,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说话间,我感觉那阴气更甚了,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两步,瞧见杂毛小道红铜罗盘那天池里的黑色磁针,一阵乱颤,想来那负能量的阴灵之气已经蔓延上来了。
对于危机的预感,每一个生命体都会或多或少地感应到,大家都不由得往后退去。
这个斜倾四十五度角向下延伸的盗洞传来了声音,一点一点地,接着还有哀叹呻吟的声音,三个盗墓贼全部都将“大黑星”握在手里,瞄准了洞口。这时,万三爷等人也赶了过来,见状都小心翼翼地防备着。那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终于……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探出了洞口来。
这陡然出现的手将围观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朝后面退去。
那手继续爬,探出一个人形的上半身来——这是一个男人,脑袋血肉模糊,头一撮一撮地散落在脸上,浑身散出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似乎还有一股肉香,衣服破烂,似乎和身体黏在了一起,许多地方一片焦黑。李汤成一见这人的模样,顿时慌了手脚,大叫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这才知晓,这个浑身重度烧伤的男人,正是他们这一伙儿盗墓贼的头领——豆子爷。
见老大已然无力,一旁的小俊连忙收起手上的枪,跑过去想要将他给搀扶起来,然而他的手刚一接触豆子爷那鲜血淋漓的手,立刻触电一样弹回来,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疼痛地大叫着。我一看,只见他的手上立刻变得一片焦黑,然后白沫子吱吱作响——是沾到强腐蚀剂了。
万三爷果断走过来,不知道哪里弄了一把灰,撒在了小俊的右手上,然后解开腰间的水壶,将他的手淋了个通透。朱俊的哀号这才轻了许多,老爷子的水壶很快就淋完了,赵中华和万朝新立刻将自己的水壶解下递过来,给朱俊继续冲洗,并且好声安慰着。
这一番动作,使得这几个人对我们的防范心,立刻降低了许多。
豆子爷本来还有一些气息,却被小俊这么一推拉,趴在地上,动作越迟缓。李汤成跪在潮湿的泥泞洞口,急切地问:“老大你怎么了?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