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诺的手背还扎着细细的针管,在输液中。
她眨了眨眼,环顾四周,房内并没有其他的人。
她忍不住吞咽了下,喉咙又跟针扎般似地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很渴,她想喝水。
床头柜上有一个保温杯,她左手在输液中,自然是不能动的,只能身子侧过去右手去够那杯子,这平日里而言简单的动作,此刻在她做来被动得很,分外吃力。
眼瞅着下一秒就要够到手了,砰的一声,保温杯却在沈安诺的眼皮底下掉落到地上了,不锈钢坠地,出很大的声响。
同时,也惊动了正在走廊打电话的靳韶琛,他心头一凛,三两步推门冲了进来。
看清床上的人安然无恙,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沈安诺看到的靳韶琛,已经梳洗过了,没有昨晚那般狼狈了,这高级病房如同小型的单身公寓一样,五脏六腑俱全,靳韶琛就是在附设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了让管家送来的衣服。
他狠狠洗了好几遍澡,总觉得那味道还没完全散去。
其实,别人已经闻不出来了,是他自己心里作祟。
沈安诺看到他,不由自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她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让她想起昨晚让她惊魂未定的一幕。
他处心积虑分她床,其实打着另外的主意,亏她心大,没有怀疑,傻傻掉落到他编织的陷阱中尤不自知。
傻,她真的傻透了,还见鬼似地信了他说的什么不会饥不择食碰她。
沈安诺的身上也换了一身衣服,她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病服,显得整个人憔悴萎靡。
一夜未睡,靳韶琛的眸底也布满了红血丝,沈安诺并没有察觉,就是察觉到了也不会引以为然。
她这会恨透了他,还口口声声说她口是心非,明明口是心非的是他,除却口是心非不算,还为非作歹……着实可恶至极。
靳韶琛薄唇有些干涩,但他并没有理会,说实在的,沈安诺昨晚的行为击毁了他一贯自傲的自尊心,他还有些拉不下脸来低声下气跟她赔罪。
的确,昨晚他是做错了,那决定太过轻率。
可看到她条件反射性地背对着他这样的幼稚举动,他又有些生气。
是不是蒋哲远,陆霆韬可以,他就不行?
时间一分分钟过去,这女人还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背影倔强得恼人,仿若无声无息在跟他打拉锯战。
他眸色下意识地沉了三分,低头去把滚落到地上的保温杯捡了起来,走到床前,拧开了递给她,“是不是想喝水?”
沈安诺又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好疼,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她闭了闭眼,并没有接过来。
嘶哑的声音艰难地在室内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缄默。
或许是过了十来分钟,她总算听到了如愿以偿离去的脚步声,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竟然觉得那脚步声不如以往的沉稳,而是夹杂着些许的凌乱跟仓促,更像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