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翘起大拇指说:“老弟,硬气,哥这回是彻底服你了。”
话刚落音,鼻涕虫就缓过气来了:“我地娘也,疼死啦——”
然后一口气回不过来,又闭着眼、张着嘴没声了。
歪头拍拍他的肩说:“兄弟,你受苦了,咱们大伙要是能逃过这一劫,都会念着你的大恩大德。”
“骨头断了,你还说风凉话!禽兽不如啊……”
有卫卒对歪头的做法表达了不满,更多的人对他怒目而视。
歪头缩起脖子,再不敢吭声了。
沐离见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决心试试攻心计,他向门外的一个白白净净的监门卫卒陪着笑脸道:“爷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被把人往死里弄呢?俗话说日行一善,百日升天,将来死了也不会下地狱的。兄弟做做好事吧,地狱里很恐怖的。”
白脸卫卒战战兢兢地嚷道:“你胡说,地狱你去过?”
他旁边的一个壮汉骤然喝道:“休要听他胡扯,下不下地狱是以后的事,今天要是开了门,马上大伙就得掉脑袋。”
沐离瞧他是个伍长,便喝道:“你想当官想疯了吧,你一个破小伍长,就算立下天大功劳还能升做将军吗?为了芝麻粒大的官,竟要害死这么多人,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那壮汉一脸络腮胡子,闻言哈哈大笑。
“老子能文能武,只因出身贫贱,十年熬不出头,如今老天赐给这么好的机会,老子再错过,天也不容!”
刚说到这,冷不丁传来一阵喊杀声,却见七个家仆打扮的人跌跌撞撞奔了过来,身后追赶他们的是浑身是血的宫卫甲士,人数约有二十人。
这七个人能从八重天一路苦撑到这,自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他们中至少有五个人身怀上等武技,这五人中有四个手持扁担、长棍,一人手持和宫卫一样的弯刀。
五人傲然并肩而立,虽身处绝境,却并不惊慌,他们不进不退,只是耐心地与宫卫甲士相周旋,目的显然是掩护两个衣着华美的少年撤出北四重门。
“哈哈哈哈,弟兄们,升官发财就走眼前,顶住啊!”
络腮胡子大汉横下一条心来,把麻绳在自己的腰上绕上几道,打了个死结,决心以死搏出位。
啊啊啊……
两个衣着华美的少年伤势太重,一个不慎竟摔倒在石阶上,然后一路向下滚了过来,其速度反倒比用脚走来的更快。
噗通……
两人几乎落地,一个人再没起来,另一个躺在地上发出了得意的冷笑:“呵呵呵,好啊,老子又没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他先给自己说了句宽心话,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顾不得头破血流,跌跌撞撞朝大门行来,边走边嚷:“救我呀,里面杀人啦……”
沐离说:“我知道里面杀人,也想救你,可这帮挨千刀的死活不肯开门啊。”
那满面是血的少年咧嘴笑道:“你们不济事,扶我过去,让我跟他们说。”
虽然将信将疑,沐离还是扶着他走了过去,死马当活马医吧。众卫卒一瞧,霍,来了个血族人,吓了一哆嗦,抓门的手差点滑脱,成全了门外的那个官迷。
“我是中州尹家的三公子尹默,放我出去,人人千金相谢。”说罢便丢过去一件血乎乎的东西,“小小意思,权充定金。”
白脸卫卒倒是识货,一眼就认出那黄玉的确系上品好玉,雕琢又如此精美,只怕不下一千枚金币。
再瞧眼前这位淡定哥,虽然脸都让血糊住了,可这雍容华贵的气度到底不同寻常。只是……这衣裳虽然华贵,却是个平民弟子的装束,心里不禁有些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