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左一右架住了沐离,沐离小心翼翼地挣扎了两下,便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跟着两个族兵去了公义堂。
这公义堂是豪门大族里专门用来惩处犯事家奴的地方,类似于侯府内设的小衙门,但凡有家奴不守规矩皆在此处问讯,无罪开释,有罪即刻惩处。除死罪需要报家主知晓,其余的可自行判断,即判即罚,权力相当大。
眼下主持鸡鸣张家公义堂的是张孝璋的族叔张毅,一个七十多岁的干瘦小老头,坐堂监审的则是“鹞子”。
沐离被族兵押到位于侯府三重院落的公义堂时,张毅和鹞子高堂端坐,戚氏和胡管事则垂手立于堂下。
沐离被两个族兵带进来后,一副茫然的样子,问立在堂上黑着脸的胡管事:“我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抓我干嘛?”
胡管事黑着脸没说话,戚氏则哼了一声,尖声锐气地说道:“抓你干嘛,亏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你昨晚去哪了?”
沐离道:“笑话,晚上当然在家睡觉,还能去哪?我还要问呢,昨晚谁趁我出门,把我屋子抄了?好家伙,我还以为遭了贼了呢!”
此言一出,堂上便是一静。戚氏一怔,心道:“这小子又要耍什么花招?捉贼捉赃,捉奸在床,都这份上了,还敢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直霜打茄子似的胡管事闻听这话心里竟是一震,暗道:“咦,这小子有恃无恐,什么意思,这份上了,难道还有本事翻盘不成?不对,如今罪证确凿还能什么好说的,还指望把鞋子扔过房顶来个死不认帐,不行了吧,那也太小儿科了。”
胡胖子给沐离递了个眼色,意思说:小子,承认了吧,这回玩不了,你痛快承认,我才好为你求情。
沐离回了个眼色:沉住气,一切包在我身上。
胡胖子凌乱了:小子你要是能趟过这道关,没说的,哥以后跟你混了成不成?
沐离眨了下眼,却是微微一笑。
“咳,堂上发出威严的一声咳嗽,张毅说话了,七十多的人了,口齿有些不清,看起来脑筋也不太灵光,他问沐离:“你昨晚掉茅厕里了吗?他们抄了你的窝,你竟然不喊不叫,是何缘故啊?”
沐离道:“回太公,小的是有原因的,但这原因不便当众说。”
张毅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原因,说!”
沐离做出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戚氏道:“说不出来了吧,你昨晚是不是私自溜出侯府了?”
沐离立即矢口否认:“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戚氏冷哼道:“那你说呀,你倒是去哪了呢?”
沐离依旧沉默不言。
张毅啪地拍了下惊堂木,断喝道:“大刑伺候!”
沐离大叫:“小的冤枉啊,太公!”
张毅叫道:“冤枉,你这贱种,不打怎肯吐实话,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两个如狼似虎的族兵拖着沐离往堂下去,胡管事一瞧这情形,叫了声:“且慢!”
向张毅说道:“太公在上,容小人跟他说两句。”
张毅道:“也好,你能劝的他吐实话最好,否则,我的板子不是吃素的。”
戚氏道:“太公……”
张毅喝道:“娘们休要多嘴,老爷我自有分寸。”
胡管事走到沐离面前,先交了个眼神,问道:你搞什么名堂,不是说全在你身上吗?就这点道行。
沐离用眼神回答:稍安勿躁,我自有分寸。
胡管事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我劝你还是早点说了吧,免受皮肉之苦,太公面前岂容你耍诈。”
沐离委屈地叫道:“不是我不说,实在是这件事不易当着人面说,太公,我冤枉啊!”
张毅喝骂道:“我把你这个泼皮无赖打死为算。打,打,打!”
一口气喊了七八声打,一时气喘不匀,剧烈地咳嗽起来,一直端坐的鹞子,翻眼瞅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两个族兵将沐离拖到院子里,按在一张条凳上,正要褪下他的裤子,沐离失声大叫道:“我招,我招,我全招了。”
两个族兵对了个眼色,收了棒子,听得堂上张毅一声喊:“带回来。”
二人架着沐离上了堂,往地上一丢,沐离顺势趴在地上不动了。
张毅冷笑道:“你这贱皮,天生是个贱种,不打你,你是不知道厉害。说吧,敢有一句不实,老爷我打的你屁股开花。你昨晚不在房里睡觉,究竟跑哪去了?”
沐离磨叽了一会,方回答道:“我,我,昨晚,去麻夫人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