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枪的几率是多少?”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脑部创伤导致他神经受损,以他神经元传导信息的处理时间以及内嗅皮层送一个抑制信号到海马体……”
“数字。”
“95%”
“那你,你还笑,笑的出来。”我说话已经开始吃力。
景承摇晃着手中的DV,犹如饥饿的猎食者看见自投罗网的猎物。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失败的感觉,这一次我原本已经做好接受失败的打算,没想到这两个怪物居然会留下这部DV,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就因为它们的多此一举功亏一篑,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刚才抓到了其中一名凶手。”
“你认为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还能高兴的起来?”我希望景承能正常起来,我只有5%的几率活下去,如果这里还有谁能救我,那也只有可能是他。
景承把DV放到一边,看他样子好像根本没有救我的意思,他的目光停留在宋连桥的尸体上,半蹲在地上出惊叹的声音:“多么精准的锯断,不偏不倚刚好在心脏外层的肋骨中间,心脏的切割如此完美,每一条血管都完整的从心脏分离,而且没有丝毫伤及心脏的完整,这到底是谁的杰作?”
“我,我的,是我做的。”身后屠夫急不可耐的说,他挥舞着手中的枪试图让景承去看他。
我突然反应过来,屠夫有自恋型创伤障碍,任何对他的诋毁和挑衅都会刺激到他脆弱的自尊心,从而招致他的攻击,景承是在故意认同和赞许他的行为,从而满足他病态的自恋。
他显然落入了景承的圈套,迫不及待承认自己,但他的枪虽然离开我太阳穴,可我无法摆脱他的控制,而且我挡在他身前其他警员根本不敢开枪。
“我好想认识这位技术如此精湛的大师。”景承没有抬头,对着宋连桥尸体自言自语。
“我说了是我做的。”屠夫加重声音,他害怕被忽视远比瞄准他的枪要多。“你看看我,看看我。”
“这位解剖大师叫什么名字呢,我真想见他一面。”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是我做的,我叫陈贤。”他在我身后大声的咆哮情绪完全失控,挥舞着枪一次次指向自己的头。
景承转过身看向我,但他目光依旧没有注释陈贤,摊摊手对我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这,这就完了?”我努力掰住陈贤孔武有力的手臂才能吃力的说话,我原以为以景承的能力对付一个智商不高的凶徒绰绰有余,至少能让他放下手中的枪。
“为什么不看我?你要见的人就是我!”陈贤在我身后喊叫,他显然是被景承的举动激怒,枪口虽然没有再抵在我太阳穴,却移动我肩膀上,但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景承的身上。
“他只是智力低于常人而已,但并不是傻子,我刚才就告诉过你,他放下枪的几率为零,你别把我当成神。”景承应该是猜到我在想什么苦笑一声说。
“你,你不是会催眠吗?”我大口喘息说。
“上次我对萧映真催眠是因为她怕我,所以她全力以赴防备我一举一动,但他不行,他极度自恋,在他眼里能看见的只有他自己。”景承摇头表情很轻松。
“看我,看我!为什么不看我?”这如同景承所说,陈贤的眼中只有他自己,我和景承之间的对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他越是激动枪口越是用力抵在我身体上,他的手因为气愤抖动厉害,我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扣动扳机。
“肩膀还疼吗?”景承淡淡一笑问。
我低头才现陈贤的枪口就抵在我之前的枪伤位置,不明白景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阴天会疼的厉……”
我一怔目瞪口呆看向景承,他无法控制一个有自恋创伤障碍的疯子,但他却可以影响陈贤的动作,陈贤为了让景承看他放下挡在脸上的枪习惯性抵住我肩膀,而这个位置就是上一次景承向我开枪的地方。
每当阴天的时候伤口就会隐隐作痛,这种疼痛让我能想起他,我很怀念和景承在一起的时间,充满了刺激、反叛和冒险,我总是被这些东西吸引以至于我忘了,他同样也是一名不计后果的疯子,所以他留给我的回忆总是伴随着疼痛。
可惜……
可惜我骨子里有着和他一样的特质,这或许也是我能成为他同伴的原因。
景承在告诉我概率只有5%但唯一生还的机会,而且只有疯子才能把握住的机会。
我放下掰住陈贤胳臂的手,毫不犹豫的握住他放在扳机上的手指,还没等陈贤反应过来我扣动了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