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防游击郑芝龙,在这个时代,尤其是朝廷不甚重视海权的时代,这个名字,可能很多的人都没有印象,即便是有印象的,多半也是从朝廷的邸报中,在两广总督熊文灿的事迹后面,才依稀能找得到这个名字,是的,不过是一个海贼头子,被总督熊大人招安了的,至于后面朝廷授予了他个什么官职,是游击还是都司?对不起,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谁有功夫去记得。
但是,余风记得,而且,记得这位郑芝龙,并不是他后来有了一位收复台湾的民族英雄儿子郑成功,而是,他确确实实的从后世的记载中得知,这位海防游击,芝麻绿豆大一点的小官,却是当时东亚东南亚海面上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光是郑家名下的海船,就不下于两千余艘。
余风清楚的记得,历史上对于这位传奇人物的评价:“有大才却无大志!”这一句话,基本上道尽了这郑芝龙的一生。只不过余风纳闷的是,无论对方大才也好,大志也罢,自己不过是山东地面是一个小小的盐运巡检,充其量鼓捣一点私盐买卖,和远在福建的郑芝龙怎么也应该拉扯不上关系啊!
好吧,就算那在背后捣鬼的淮盐盐商,做事情不甚讲究,直接买通了倭寇,来为难自己,但是,这似乎和这郑芝龙还是拉不上关系啊!余风对于这种行径,非常的鄙视,这就好比是两兄弟打架,谁打赢了谁打输了,都是肉烂在了锅里,可这两兄弟其中一个,非得去找一个外人来帮忙,这外人还是平时尽欺负这两兄弟的,这就有点叫人看不过眼了。
余风对那几个号称是官兵的倭寇,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那几个家伙,哪里有半点隐瞒,用带着福建口音的官话,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而且一边说,一边还怨毒的看着那个所谓的“海商”,在他们看来,没有这个家伙,就根本不会有今天这祸事。
原来,这内地商人,要做那海贸之事情,无论如何,是将这福建海防游击郑芝龙绕不过去的,尤其还是走的倭国的这条线,要知道,这郑芝龙在倭人心中,那是可以值得大力结交的对象。这恒信号的这管事,就是直接先找到了郑家,也不知道许下了什么条件,竟然让说动人家派人和他们一起去了倭国,然后从倭国带回来这么一批货真价实倭国武士来找余风的麻烦。
关键还是在这个穿着棉袍的家伙身上!余风清楚了,这几个人,不说是郑芝龙手下的小兵拉子,就算问也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倒是这个管事,怕是知道不少东西。
“将他们好生看管,别饿死了!”他指了指那个管事,“把他带出来,换个地方问话!”
照这样看来,不将他们分开关押,只怕还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管事,就要被这几个小兵拉子泄愤折腾死了,余风可不想稀里糊涂火拼了一场,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私港?”
从穿越到如今,余风的心思基本上都是在这私盐上,他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身处灵山这块宝地居然不自知。私港,顾名思义就是属于个人的海港,对于没有涉及到海贸生意的余风,显然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人釜底抽薪坏他基业的最根本目的还是在这上面。
“你替你家主人到底许了什么好处给这郑家,才说动他们?”余风看着这个有点惊魂未定的管事,这管事能被挑出来做这等机密之事情,想必还是有着几分胆色的,但是,现在的模样却是十分的不堪。这也不能怪他,余风的不讲道理的杀戮真的吓坏了他,他很明白,要不是自己因为这些事情,有着存在的价值,此刻恐怕早就成了海边的一层飞灰了。
“我家主人许了郑家,若是这灵山私港一事能成,郑家的船队随时可以使用这个私港,而且,从这灵山出去的盐货,若是郑家来买,一概只取二两银子一担。”
福建虽说靠海。可天阴多雨,晒盐煮盐都是要花费比其它地方多许多的成本,海边虽有良港,可却没有太合适地盐场的,所以吃盐都是需要淮盐的输入,可这价钱也是腾贵,比如说余风这边盐场卖出去是一两五分一担盐,算是整个山东私盐的批价了,但是相同的情况在福建,就要一担盐五两银子,这还只是批的价钱,卖到平民手中价钱更贵。
更别说郑家有了这私港,等于在这北方有了一个自己的基地,此去朝鲜,倭国,吕宋,都可以进行补给,回程的时候,还可以从山东带回大量的廉价盐货,这样的买卖,要是郑芝龙不动心,那还真有负了他的“大才”之名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余风听完这个管事的话语,满脑子都是这样的一个念头,用我余某的基业做酬谢,然后联手一起来夺了自己的基业,这些人打的好如意算盘啊!
眼见余风的脸色阴沉得好像要滴出水来,那管事心里忐忑之极,生怕这杀神,下一句话,就就叫人把自己拉出去给砍了,想要再说几句,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的依仗可以让面前的这位动心,就连自己最为熟悉的海贸买卖,在这位面前,也是丝毫拿不出手,他可是很清楚,这位可是连船都没有的。
这样可不行,我要自救。这管事心里狂呼不已。要是面前的这位大人,觉得自己毫无用处,那么,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人家根本不在乎多杀那么个把人的。或许,可此刻人家正把对主家的怒火,正全部都转移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要是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恐怕就成了人家泄愤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