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方小糖还没起床，顾余生六点多就醒了，天还蒙蒙亮，他吻了下身侧的女人白皙柔嫩的小脸蛋，摸黑起身，洗漱好后换了一套深灰色的沉稳西装，随便热了一片吐司配上一杯咖啡，吃早餐的间隙，他拿出手机联系了邵义平。

两人在警局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邵义平点了早餐，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着急的对顾余生说，“余生，昨天张晓红死得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昨晚上我忙完事情洗澡的时候，仔细一想觉得不太对头，你想想啊，张晓红没有任何自杀的动机，监狱的环境也不差啊，就和全日制住宿学校差不多，只是没有人身自由而已。但是如果有目的的死，整个事情都不一样了，张晓红如果死了，对整个案件很不利，她是余重锦以外重要的证人！张晓红死了，余重锦打击太大重度昏迷……开庭在即，两个重要嫌疑犯双双出事，难道你不觉得得很奇怪？”

顾余生眼神淡漠的看向窗外，抿了口黑咖啡，“嗯。”他怎么会不知道，当时开车过去警局的时候，他就猜想到了，张晓红的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现在看上去八九不离十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邵义平脸上写满了焦灼。

“急什么，不是还有一个犯人么？把余重锦看牢了就好。”只要余重锦还活着，就有人证。拘留所有防止自杀的房间，这次余重锦总不能也自杀殉情了。

“好！”眼下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邵义平回到警局继续工作，没想到重度昏迷的余重锦晚上就苏醒了，邵义平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过去看，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了余重锦大吵大闹的动静。

“怎么了？”邵义平皱眉，一边推开病房的门一边问。

“sr，余重锦说……”警察还没讲完话，余重锦就红着眼睛瞪着邵义平，大吼道：“邵义平！张晓红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我要见律师！我要见律师！”

“你见律师做什么？”犯人在监狱自杀，监狱并不承担刑事责任，余重锦不会是想告他们吧。

“做什么就不劳你们操心了，反正是对你们有利的事情，要是你想要你们的案子更加顺利，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余重锦一嗓子吼完。

邵义平略一思忖，余重锦现在是戴罪之身，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要求见律师肯定是想曝光关于厉正浩丑闻的事情……

“好，我马上安排。”邵义平让手下人立刻去办。等了一个小时左右，余重锦的律师匆匆赶来，邵义平站在原地，“律师来了，余先生想交待什么就好好交待吧。”

看得出来余重锦对张晓红是真心的，要不然也不会听到张晓红噩耗那一刻就昏死过去。

等邵义平和那些警察出去以后，余重锦赤红着双目，看着自己的律师说，“晓红死了，我也不想独活了，当初求婚的时候我答应会照顾她一辈子，你告诉厉正浩，我会承认一切，只求以后留着对我的兄弟门好点。”

“好的余先生，我会帮您转达的。”

本以为余重锦在交待律师很多事情，没想到两人说了还不到一分钟律师就出来了告辞了，邵义平看着律师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律师去了一趟警局，在邵义平的默许下，顺利见到了厉正浩，“余先生就是这么说的，说请您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他扛，所有的锅都让他来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醒来后的一个小时里，余重锦想了很多很多。

张晓红离开了，他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滋味了，少了一个张晓红，生活索然无味，还不如死了干净痛快。

厉正浩当初伸出援手帮助他们，虽然说是带着利用的成分，好歹救他们水深火热之中，何况晓红这些年在顾家过得很不错。死之前帮厉正浩背黑锅，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张晓红出卖了他，没想到如今张晓红没了，余重锦居然会在临死之前救他一命……

厉正浩心情五味杂陈的，以前都觉得自己的下属都是为了利益才帮他做事，现在他锒铛入狱，没有任何好处给余重锦，余重锦居然还能……

“唉……”厉正浩叹了口气，既遗憾又欣慰。遗憾余重锦这样忠诚的下属再也不会有了，欣慰余重锦临死之前做了这样的决定。

……

张晓红的尸体在江城火化，第二天就被送回了安城。

虽说张晓红身前做了很多对不起顾家的事情，顾老太太还是坚持要张晓红和自己儿子合葬在一起，成全儿子临死前的愿望。

葬礼在开庭前两天，顾余安要回安城，死者为大，小糖也和顾余生回去了一趟，看到张晓红的黑白照片和棺材，方小糖这才反应过来，张晓红真的死了，也才惊觉，一眨眼居然过去了这么久，她和余生结婚这么久了，孩子都要出世了……

“在想什么？”神父在读祷告词的时候，顾余生轻轻攒住小糖的小嫩手，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我在想时间真是快啊，我们在一起经厉了这么多，直到今天真相才浮出水面，只是改得到惩罚的人呢还没完全得到惩罚……”张晓红做错了是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可她的死并不能减轻厉正浩的过错。

“会的。”顾余生搂住方小糖，眸色幽冷，声音低哑的说，“我答应你，会让坏人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