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A市之后,我在米兰住院观察了整整一个多月,这个期间我给恒宇未来五年的展做了一个详细的规划,没了后顾之忧,求生的意识让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激情,根据专业团队的要求,我被赚到了堪培拉的私人医院里,继续观察半个月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这件事前前后后保密效果做的特别好,老太太对外界声称我去周游世界了,记者们在没有抓到蛛丝马迹的情况下也没有继续深究,赵阳怕我有心理压力,去北京处理完手中的一些事物之后就来陪我,我能了解到他们对这场手术带来的压力有多大,奇怪的是,我居然毫无畏惧。
离开A市的两个月后,我被推进了手术室,那时候,我已经做了不会醒来的最坏打算,却拼命的和病魔作斗争。
而我没想到的是,我醒过来了。
我跟赵阳说我好像听到了袁小洁对我的呼喊,所以我才拼劲全力睁开双眼,而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他双眼含着泪水告诉我:“手术成功了。”
我活下来了。
活着真正意味着什么,我也是这个时候想通的,活下来,就代表你拥有了很多权利,而这个对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对我而言,则是拥有了再爱一个的权力。
手术后整整两个月,我都是在病床上躺着的,那时候我还跟各种器械药物打交道,整个人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赵阳说那是因为我刚动完手术身体机能没有恢复,太虚弱的缘故,术后第三个月,我终于能下床了,每天早上要跟一群病友去康复中心活动,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也是从这个时候,我的心开始躁动不安了。
算起来,距离离开A市的日子,已经整整五个多月了。跟死亡打了一次交道之后,我更明白了活下来的意义,我想每个人对活着的理解都不一样,我的前半生是想着如何跟福布斯排行版上的那群人打交道,生活的所有细节都有人照料,活着意味着我要做一件伟大的事情,而经历过这次的手术之后,活着的意义变化了,我明白,就是享受当下。
活下来,我自然也有了重新爱一个人的权利。
赵阳第六次来医院看望我的时候,听我说道了这句话,他的右手按在我的肩头,说:“二哥,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愿意,被人未免愿意。”
这句话当然引起了我的警惕,我便开口说:“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
赵阳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遗憾,说:“二哥,其实你走之后,梁文浩差点儿查到了你和王慧娟的那点事儿,被我挡下来了,还有,他好像还从其他方面在查你的消息,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猜到吧,可能是袁小姐的意思。”
赵阳一直喊袁小洁是嫂子,而这一刻,他喊她袁小姐。
“二哥,以前我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命中注定,可是有时候我们不能不信命,你说,梁文浩这么死乞白赖的帮着袁小姐,就算她是块石头,那也不得给焐热了,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养病,忘了这段感情吧。”
赵阳和我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也算得上是亲兄弟,他跟我说这番话,当然都是推心置腹,有实际根据的,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就算我现在愿意回头,人家也不见得待见我。
更何况,他对她还是极好的。
我假装淡定的岔开了话题,可是这一晚,我却失眠了。赵阳不知道,在他来之前,我曾问过我的主治医生我什么时间能出院,医生的回答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最迟二十天。
有时候我也是幼稚的可笑,二十天之后我想怎样呢?回去找她吗?她稀罕吗?
修护中心大多数是老年人,其中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马丁夫妇,夫妻两都是八十多岁,马丁耳背,每次和他交流都要扯着嗓子说话,他的妻子性格火辣,我们锻炼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一来二往的,她居然想要说服我参加她的广场舞团队,我们曾经聊过感情的事儿,我问她女人最向往的状态是什么样子,她说的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劝说自己,不打扰,才是最好的温柔。
出院之后我没有立即回到恒宇,我选择去度假,一个月跑了好几座城市,看了无数场一个人的电影,偶尔也会遇见不同肤色的美女过来搭讪,我笑着回应,而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味她的香。
饶了一个多月,老太太让我回去,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是我告诉他,我想去中国看看。
“中国”两个字对老太太而言就是一个雷区,大约是这一次手术带来的恐惧让她寝食不安,无论我如何解释,只有三个字“不允许”,我们两人在电话里吵得烦了,我直接开口说:“你就不怕我旧疾复吗?”
老太太心软了,说:“曾子谦我给再给你一个月,到时候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到米兰,你若是再敢那你的小命威胁我,我就吞了安眠药去地下找你爸,看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