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去世多年,爹记不得也是情理之中。不论如何,今日私自祭奠都是我的不是,我这就去祠堂领罚。”
顾清欢蹲下身,将铜盆仔细收好。
消瘦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单薄。
单薄得让人心疼。
慕容泽愣在原地,之前的得意一扫而空,特别是看见她将自己踢出去的纸灰一一捡回的时候,那种尴尬达到了顶峰。
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少在这里强词夺理,宋心月死了这么多年,谁还会记得!现在我娘才是顾家主母,宋心月最多只能算个姨娘,连祠堂都进不了!”
顾瑶咽不下这口气。
她才不怕什么宋心月,那不过是她娘亲的手下败将!
至于顾清欢,她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放肆!”
顾卓怒极,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这话分明是在说他忘恩负义,宠妾灭妻!
顾采苓来不及拉住顾瑶,就看见她整个人都被扇了出去,牙齿被打落了一颗,吐了满地的血。
“爹爹息怒,瑶瑶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啊,若如二妹妹说的那样,她为何不早说,而要遮掩道现在?”
事情反转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顾卓却明白,这是家丑,不可外扬。
若不是刚刚搜了院子,这事恐怕就这么被她扛过去了。
她宁愿被误会也要帮他遮掩,而顾瑶那个混账,就只会让他难堪!
“还有那些毒粉!那明明就是她毒害娘用的毒药!”顾瑶还是不知悔改。
“那只是我闲来调制的一些防身的粉末,洒在眼睛上会暂时失明,用水洗了便好,并不能伤人。”顾清欢慢慢解释。
“胡说八道!你一个身在闺阁中的小姐,又不时常在外走动,防什么身?”
“总要防范于未然,万一哪天真遇见了什么梁上君子,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她端着铜盆,纸灰印在衣裙上,斑驳狼狈,可那双精明的眼睛却无意扫过慕容泽。
话外之音昭然若揭。
慕容泽知道自己吃了记闷亏,偏偏又作不出来,只能黑着脸憋着。
顾卓却悔青了肠子。
明明有这么一个贴心又识时务的女儿,他对她不闻不问,反去宠着那一群自私愚蠢的白眼狼。
真是瞎了眼!
“爹爹一时疏忽,这些年委屈了你们母女俩。”
“是女儿不好,以后也不会再自作主张了。”顾清欢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十几年的漠然相待,他就用“一时”这两个字一笔带过了。
厚颜无耻,当真世上罕见。
“傻孩子,心月是我顾家明媒正娶的,是我的嫡妻,自然应该入我顾氏的祠堂。以后这种事情应该举家祭奠,不用一个人偷偷摸摸的。”
他想摸摸她的头以示怜爱,却被躲了过去。
威严的目光扫过顾瑶,继续道:“老三冒犯嫡母,陷害手足,实在大逆不道,禁足一月,每日罚抄一百遍女训!”
“不!爹你别被她骗了!”顾瑶尖叫。
“再不思悔改,就家法伺候!”
顾卓终于拿出了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他承认了宋心月的嫡妻之位,就是承认了顾清欢嫡系的身份。
同时也告诉所有人,在顾家的族谱里,宋心月永远都会高出苏氏一头!
苏氏母女十几年来的优越感,终于在今天彻底化为乌有!
顾清欢垂眸冷笑。
这场仗,是她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