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的时候,夏充媛已经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看见他垂眸时的清冷模样,她脸上迅速闪过些许局促,片刻后,才道:“听闻相爷身体欠安,我特地做了碗莲子粥,还请相爷尝尝。”
“娘娘费心了。”黎夜没有抬眸,声音淡漠疏远。
夏充媛一顿,还是鼓足勇气道:“何必叫得这么生疏,相爷可以直接唤我若依的……”
“娘娘是陛下的充媛,身份尊贵,我只是一介臣子,怎能直呼娘娘闺名?”
“可……”
“若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黎夜语气冰冷,连咳嗽声都没有了。
小鬼不在,他咳给谁听?
夏充媛脸色白,几番冷静之后,才低头道:“是。”
走到门口,又听见他叫住她。
“东西也拿走吧,我不爱吃这种甜食。”
“……是。”
她垂着脸退了出去。
走出门,眼泪终于在掩不住,夺眶而出。
绿衣看着那个捂脸狂奔的美人,再看看依旧陷在沉思中的主子,不由摇头。
当初留下她,是因为她爹是兵部尚书。
后来顾小姐救醒了陛下,他也不是很排斥她,所以也就放在后宫没管了。
没想到她还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主子这人,要么是你永远进不了他的心,一旦进去了,他便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只差没把这天底下最好的捧给你。
看来,这位夏充媛是此生无望了。
绿衣叹了口气,又看向高位上那人,八卦道:“相爷,你想好了怎么哄顾小姐了吗?”
“嗯。”大灰狼自信点头。
既然她是因为豆腐被吃了生气,那他就让她吃回来,有来有往。
绿衣:……
她觉得自家主子的情商可能需要拯救一下。
然而最终黎夜还是没有如愿。
一是顾清欢故意躲着他,二则是某些人开始不安分。
所以他不得不放下哄媳妇的大事,先去铲平那些寻滋生事的魍魉。
“相爷,南靖战王已经在国境内滞留许久,一不见他带来典籍,二不见他去国子监学习,整日流连花街柳巷,行为十分可疑!”
上谏的是兵部尚书夏一葛。
近日国泰民安,东北边境又有大皇子镇守着,他一个人拿着大把的兵权,实在是很寂寞。
于是就整日派人去盯着顾沉。
不盯还好,一盯差点没把他胡子都气歪了。
这顾沉好歹是他国的王爷,跑到东陵来,居然整日出入那些风月场所。
短短半月,整个盛京的青楼都要被他逛遍了!
真是岂有此理!
有人奚落,“哎,我说夏尚书真是闲得蛋疼,人家鸿胪寺卿都没说什么,你跳什么脚,是吧杜大人?”
鸿胪寺主管典客,这种外史出访,都是他们负责。
被人点名,杜奉之心里也有几大桶苦水要吐,当即就道:“相爷,您管管那位战王爷吧,他……他哪里是来使出的,分明就是专程来逛窑子的啊!”
关键是他自己逛就罢了,还拉着他一起逛!
他不要面子的?
有次被老相好认出来,回去差点没被自家的母老虎扒了皮!
“就是,这位战王爷特别乱来,路上看见一个姑娘就非要上去跟人家说几句话。没见过女人吗?”
“听说他今年三十有六,还未娶妻,此次来我东陵,不会是想找个媳妇回去吧?”
大殿上闹作一团。
忽然,一个严肃而正经的声音打断众人。
“几位大人稍安勿躁。有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有诗云:凤飞翱翔,四海求凰。想来这位战王爷也是爱美之人!”
争论中的众人一顿,齐齐转头。
这哪儿来的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