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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阿毛这个丫头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黄钟倒是赞许地微微点头：是个有情有义的，就是有点傻乎乎，后来为嘛要一脚踏进泥潭，不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吗？ 不仅仅是阿毛，又有一个姑娘朝着程林和侯德建走过来。 是苏虹，她没有搭理程林，而是直视着侯德建，扬手喝道：“你……你不配当男人！” 此时此刻，苏姑娘的小脸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 一贯性格腼腆的她，竟然也能鼓起勇气，这无疑激励了其他学员，大伙全都呼啦一下围上来，一个个都向着侯德建怒目而视。 侯德建心里也慌了，表面强自镇定嚷嚷着：“你们要干什么，我们都是自愿的，小林，是不是这样，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 呸，小东子啐了一口，嘴里骂了一声“完犊子玩意”。 欢子的大脸也写满愤怒：“侯德建，你这不是追求爱情，是在玩弄感情，亏我以前还喜欢你的歌，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唱你写的歌！” 从崇拜到鄙视，其实也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面对众人的职责，程林脑子里也乱成一团，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是我错了吗，真的是我错了吗？ 侯德建好歹也是有名有号的，被一群后辈指着鼻子教训，脸上当然挂不住。 他也开始反击：“我的歌自然有人唱，但是你们不配，我在两岸乐坛的地位，也不是你们能够诋毁的。” “你这种人，成就越高，危害就越大。”阿毛气得手都哆嗦了，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看到侯德建又嚣张起来，黄钟也再次加入战团，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一发声，学员们都闭嘴，刚才他们已经见识过黄老师的战斗力，甩他们好几条街呢。 “你不过写了几首歌，捧红几個人，就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耳。” 黄钟准备杀人诛心，在侯德建最得意的领域击败他。 侯德建的为人也颇为自负，他用手使劲推了一下眼镜，目光中充满挑衅： “既然我们是同行，那就不要做无谓之争，用作品说话，你敢吗？” “奉陪到底！” 虽千万人吾往矣，黄钟的回答掷地有声。 这股气势，叫那些学员们都心生敬佩：小黄老师这才叫霸气。 “好，那一周之后，我们约定时间，找好见证人，也算是两岸流行歌坛一次友好的交流与切磋。” 侯德建还是很狡猾的，把这次比拼，披上了一件光鲜的外衣，无论结果是输是赢，他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尽管放马过来，我接着就是。”黄钟怎么会怕他，直接应道。 “好，一言为定！”侯德建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然后竖起手掌，想要和黄钟击掌，确立赌约。 黄钟则满脸嫌弃，甩手说道：“羞与哙伍。” “黄老师，我替伱！”又是苏虹，伸出手掌，和对方拍了一下，赌约正式成立。 然后苏姑娘就掏出手绢，使劲在刚才的手掌上擦抹起来。 哼，侯德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程林迟疑了一下，默默地跟在后面，然后听到谷老师语重心长的声音传过来：“小林，好自为之啊。” 在教室外面，侯德建愤愤地钻进一辆小轿车，然后一溜烟开走，他发誓，今日之耻，一定加倍奉还。 小轿车在甩尾的时候，把一辆自行车给带倒，然后引发了连锁反应，自行车倒了一片。 “哼，一群穷鬼！” 侯德建终于找到一点自信，但并没有发现，坐在副驾上的程林，正死死咬着下唇，已经渗出丝丝血痕。 “这家伙终于走了，怎么有这么让人讨厌的家伙！”阿毛嘴里愤愤地说着。 谷老师的目光逐一从学员脸上扫过，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是最好的一课，我希望你们每个人永远都不要忘记，无论是人生的道路还是我们的艺术之路，都会遇到各种诱惑，金钱、名利、美色以及各种欲望，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迷失自我。” 小老太太说的很慢很慢，似乎要把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刻到学员们的脑海之中。 “是，老师！”回答她的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就连韦韦和成方园这两个因为小有成就而心里发飘的学员，也瞬间端正了态度。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谷老师有事先走一步，临走的时候，还叫黄钟放松心态，好好备战。 而且谷老师这几天也准备和黄钟交流一些心得，毕竟这件事涉及到的，不仅仅是个人荣辱，如今已经上升到两岸流行乐坛的荣耀之战。 黄钟本来也想回家，可是却被学员们给拉住，经过刚才的同仇敌忾，大伙的关系竟然都不知不觉亲近许多，莫非这也算是一起扛过枪？ 众人一起在附近找了个小餐馆，是目前还比较少的个体小饭店儿。 十多个人坐了一大张桌，黄钟张罗着叫大伙点菜：“这顿我请，都别客气。” “好啊，老师请客，那我们当学生的就不客气了。”小东子笑嘻嘻地要菜单，结果被告知没有。 “黄老师，还是学生请老师吧。”阿毛却有不同意见。 小东子嘿嘿两声：“阿毛姐，那你后半个月只怕要饿肚子。” 他们每个月能从谷老师那里领几十块钱的补助，现在又不许他们接演出，没机会赚外快，所以手头都紧巴巴。 黄钟笑着摆了摆手：“还是我请吧，好歹我上一天课，还有十五块钱的补助呢。” 大伙七嘴八舌点完菜，就坐着聊天，话题自然围绕黄钟展开。 “黄老师，您在哪个团工作？” 问话的是欢子，大脑袋就是聪明，想多和小黄老师亲近亲近。 “我没参加工作，现在还在国家音乐学院上学呢，主修二胡演奏。”黄钟笑着答道。 啊，真是学生啊？ 大伙又都傻眼了，他们这些人这种，已经有不少人加入了歌舞团之类，想不到小黄老师还是学生呢。 不过可没人敢有丝毫的轻视，小黄老师的水平和战斗力，都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面对宝岛知名词曲作家的战书，黄老师都能微微一笑接过来，光凭这份气魄，就不得不服。 “黄老师，那这顿饭还是我请吧。”韦韦一听说小黄老师连工资都没有，真担心一顿饭把人家吃破产。 黄钟笑笑：“下次你请好了，我虽然没有工资，不过也接了点零活，给西游和红楼这两部电视剧配乐。” 哇！ 桌上响起一片惊叹，学员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对小黄老师的了解，也就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小东子现在年龄小，没心机，忍不住问道：“黄老师，那你说说呗，赚了多少钱？” “不多，两个剧组，都先支付给我三千块。”这种事，黄钟当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那黄老师是富翁啊，服务员，再加两个rou菜，我们还长身体呢！”阿毛扬手又开始张罗起来。 黄钟轻咳一声：“某些女同志该减肥了吧？” 饭桌上响起愉快的欢笑声。 黄钟看到学员们眼中都闪着小星星，于是就提点道：“你们现在不需要动歪脑筋，谷老师给你们发放补助，就是叫大家安心学习，夯实基础，等到水平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既然挂着老师的名头，黄钟当然要尽职。 “嗯，我听黄老师的。”苏虹点着小脑瓜，一副乖乖的模样，想想她刚才竟然也能站出来怒斥侯德建，黄钟忍不住想笑。 阿毛也开口道：“我现在想赚点钱，然后帮着谷老师改善一下办学条件。” 行，老师没白疼你。 大伙聊了一阵，饭菜陆续上来，都是年轻人，这年头大家的饭量也都好，最后连菜带饭，都划拉个溜干净。 黄钟去算账的时候，才花了十二块多，平均每人一块钱的样子，这小店里，根本就没啥贵东西。 下午是自修时间，黄钟也在培训班待了一下午。 等他沐浴着夕阳，骑着自行车回家，远远地就在胡同口看到一群孩子玩儿。 黄钟片腿儿下车，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闺女和小朋友跳皮筋，黄丁丁一边跳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淡淡的夕阳洒满胡同口，编织出美妙的童年。 黄钟脸上浮现出慈爱的微笑，这景象，他一辈子都看不腻。 “爸爸，爸爸！”黄丁丁的小眼睛还挺尖，发现了黄钟，便飞奔过来，扑进爸爸的怀抱。 “黄叔叔。”胡小舟也摇摇晃晃跑过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黄钟。 黄钟一手一个，将他们抱在怀里，向着自己家的大门走去。 黄丁丁忽然想起来什么：“爸爸爸爸，家里有客人，是唱歌比你好的胡叔叔，还有漂亮的吴阿姨。” 等黄钟进院，看到胡银寅正在当院用炉子烧水，厨房那边也传来响动。 “黄老师。”胡银寅昨天把黄钟送回家，所以能找到这里。 厨房里也探出一张明媚的笑脸：“黄老师，看你没回来，我们就自作主张，收拾晚饭。” 这个是吴静，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女性，很少有不会做饭的。 “那我正好吃现成的。”黄钟乐呵呵地答应一句。 吴静又在厨房忙活一阵，然后走出来，来到黄钟身前：“黄老师，听我老师说，这次的情况好像不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