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尉和刑警队的其他人站在几步之外,她连忙打起了精神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问道:“在李教授家有什么现没有?”
“黎文皓的卷宗不见了。”沈尉的目光从程至煜的身上移开。
“怎么能确定?”江一沁微蹙起眉。
“按照李教授放置文件的习惯和他电脑里的书架照片可以断定。”
江一沁往后退了几步,黎文皓……
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格外的高,先是保安大叔说见过他,沈尉说要帮她查黎文皓的案子,李老板也在帮她查,现在人莫名死了,黎文皓的卷宗也不翼而飞。
这种种的迹象都在表明一个事实。
黎文皓还活着……
江一沁的心被重重地砸了几下,要是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
为什么还卷进这些是是非非里?
程至煜见她脸色极差,身体也摇摇欲坠,跟沈尉说了几句后,就强行带她离开殡仪馆,驱车到几百米外的宾馆里开了个房间。
“你先休息一下。明天还得好好送李教授离开,你一定不希望自己缺席。”
江一沁缓缓地点头,进浴室里草草地洗漱了之后,爬床休息。
脑海里流转着有关李老板和黎文皓的种种,她不相信黎文皓会对李老板下手。
她不相信,一个人会变到这个程度。
程至煜从浴室出来,见江一沁还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呆,无声地叹了口气,掀被上床将江一沁揽进怀里。
江一沁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露出了个满是歉意的表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跟我说说你和李教授的事吧。”
江一沁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和黎文皓都是他带的研究生,黎文皓家境不好,平时需要把很多时间浪费在打工上,没有多少时间用来学习,但他又很刻苦,什么事都抢着做。李教授手上有不少能赚外快的资源,我就天天去磨他,最后把他烦得受不了,他就把那些事交给我做。其实,他心里也知道那些事都是黎文皓做的。研二的时候,李教授推荐黎文皓进局里实习,他表现得很好,三个月后就转正了,成为局里第一个在校的正式法医和刑侦人员的双职位。一年后,国际特大贩毒事件爆,黎文皓是唯一一人既是法医又有刑警侦察能力和身手的人,局里就安排他过去了。结果……他、他就再也没能回来……”
程至煜沉默地听着江一沁的话,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李教授虽然没明说,但他认为黎文皓的死有他的责任。这些年他从来没放弃过追查那件事,70多岁了还经常跑国外查案,几次累倒了也不吭声。”江一沁吸了吸鼻子,“可最近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黎文皓还活着,沈尉说黎文皓的卷宗不见了,杀害教授的凶手很可能……可能是……”
江一沁语气颤抖,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
程至煜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胸口,“别乱想,别自己吓自己。你要对黎文皓有信心。”
程至煜说出那个名字时,心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嫉妒。
江一沁没有再说话,偎在程至煜的胸口。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紧绷的心弦和神经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江一沁醒来的时候,想起昨晚的事她脸上有些尴尬,不敢看靠坐在床头处理公务的程至煜。
程至煜见她醒了,说道:“去洗洗,换身衣服,仪式定在下午三点。”
江一沁哦了一声,拿过手机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时,现居然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自从工作之后,她还从没睡过这么晚。
程至煜见她像在呆,接着说道:“沈队长打了几次电话,你吃完饭后给他回个电话。”
“嗯。”江一沁下床,见小桌上有两个纸袋,“这是什么?”
“葬礼穿的衣服。”
江一沁深深地鄙视了自己的粗神经和甩手掌柜的性子,这些琐事居然都要程至煜来准备。
江一沁心里五味陈杂地拿着两个纸袋进洗手间换了衣服。
吃过午饭之后,江一沁跟程至煜去了殡仪馆。
大堂上已经妆点成丧礼的样子,旁边放着哀乐。
李师母由两个女儿和陪着,两个女婿和孙子孙女则负责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
江一沁把一个大信封交给登记的人,就走到李教授的遗体前,想就近瞻仰遗容。
看到江一沁走过来,李师母旁边的女人霍地站起来,“江一沁,你还有脸来!”
说着,女人扬起手,想给江一沁一个耳光。
江一沁没动,等着那一巴掌打下来。
她觉得,她确实欠李家人一巴掌。
要是真是黎文皓做的,她欠的就不只是李家人的一个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