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甚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其余人都不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季曼就坐在床边看着她道:“怎么没的?”
朱玉润勉强抬了抬嘴角,笑得真是难看极了:“他同人开玩笑,大概是没看见我,不小心就将我推下楼了。要是没个孩子的话,我还能顺着滚下去不受伤呢,那楼梯也没多高,可是我滚下去,肚子就撞到台阶上了……”
季曼微微收紧了手。
“没事,我最近一直在苦恼,见着他了我不想嫁给别人,可是他不愿娶我,那又该怎么办。”朱玉润嗓子有些哑了,笑容也慢慢淡了:“现在终于不用苦恼啦。”
心有些疼,季曼低头看了看,聂桑榆还真是善良,遇见这样不关她的事情,怎么心疼成了这样。
“你好好养身子。”季曼轻声道:“等身子养好了,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男人等着你。”
“你在说什么胡话。”朱玉润摆摆手:“我这样的姑娘,没人再敢要啦,我也不想嫁了。”
季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拉着她的手,无声地叹息。
“你的手真滑。”朱玉润笑嘻嘻地摸了摸她的手背,道:“我累了,得睡一觉,你先去同爹爹说,将你我的婚事取消了吧,也免得拖累你。”
季曼站起来,替她将被子盖好:“婚事就再说吧,你先休息。”
旁边的珠儿咬着嘴唇将季曼拖了出去,在走廊上看着她道:“夫子一定不要嫌弃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很好的女子,她与那负心汉之间,最开始也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
“季夫子。”朱侍郎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季曼一回头,就看见朱叔友一脸沉重地站在月门处朝她挥手。
看了珠儿一眼,季曼还是先走到了朱侍郎身边:“朱大人。”
千应臣也在后头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神色也有些憔悴。
“季夫子现在还愿意娶玉润?”朱侍郎开门见山,就问了这么一句。
季曼毫不犹豫地点头:“愿意。”
这个时代的女子,怀了身孕,未婚,又流了产,简直是一系列毁灭性的打击。季曼觉得朱玉润这样的女子很难得,哪怕她彪悍一点,那脸上那么灿烂的笑容,也是值得人去尽力留住的。
旁边的千应臣有些怔愣,朱侍郎冷笑一声看着他道:“千大人可听见了?小女依旧有人家,请回吧。”
千应臣皱眉看了季曼一眼:“她根本不爱你,夫子难不成也是为了名利,可以不顾一切之人?”
季曼看着他笑了笑:“她不爱我有何关系?我爱她就可以了,玉润已经受了很多苦,余生当有一人替她将这些伤痕全部抹去,在下觉得,千大人不适合。”
千应臣抿唇,还想再说,朱侍郎却是直接撕破了脸:“来人,请千大人出去,朱府不欢迎千大人。”
后头当真有家奴上来,千应臣却挺直了身子,自己先走了出去。
朱侍郎气得不清,身子都微微颤抖,季曼瞧着,轻声问了一句:“大人为何不愿让千大人娶了玉润?”
“让他娶?”朱叔友冷笑:“他这是被侯爷赶着来的,没见这一脸的不情愿?把玉润给了他,还能有什么好结局?”
语气之中,对陌玉侯也颇有迁怒之意。
千应臣是陌玉侯的挚友,身上有的婚约也是陌玉侯帮着定下的,如今千应臣害得朱小姐流产,怀的还是千应臣的孩子,朱大人焉能不气?
季曼安抚了他两句,转身出去找人给吴庸传信。
长郡王虽然离开了京城,却是留下了吴庸在礼部做主事,朝中大皇子一派势力仍在,只是潜伏已久。朱叔友作为户部侍郎,自然也是一个很好的盟友。
关键就看后面吴庸怎么拉拢了。
季曼回了侯府,几日不见的好好扑上来,亮晶晶的眼神总算是让她心里好受了些。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好好抱着她的腿就背了一诗,一副摇着尾巴讨好的样子。
季曼摸摸他的头,将他抱起来掂了掂:“又重了。”
好好咯咯笑着,拉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宁钰轩。
陌玉侯最近烦心事甚多,扫了这边一眼,就又沉思着看向府里的花圃。季曼抱着好好走过去,看着他道:“侯爷,朱侍郎似乎甚为生气。”
宁钰轩看她一眼,皱眉道:“你去过朱府了?”
“嗯。”季曼笑了笑:“刚好看见千大人被朱侍郎给赶了出去。”
原以为听着这话宁钰轩会变脸,结果他倒是松了口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