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双方事后把手言欢,在云舟上喝了好些杯名贵的雀舌茶,竟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只不过这两个修道者没有想到,他们道战的余波震酥了一大片山壁。
当天夜里一场大雨,泥石流从山间冲出,吞噬了一座村子。
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也不在乎。
这样的事情在朝天大陆已经不知道生了多少次,朝廷与正道宗派们早就有了经验。
清天司,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专门给修行者擦屁股的衙门。
当时施丰臣还是清天司的一位中级官员,看着满山疮痍,有些心凉,也生不出太多愤怒,因为实在无奈。
按照惯例,朝廷会代表双方宗派对村民进行赔偿,有些爱民如子的地方官甚至会帮助他们重新修建房屋。
问题是全村人都死光了,银钱赔给谁?重修了房子谁来住?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泥石堆里传来微弱的哭声,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死光了。
施丰臣收养了那个被石头砸断了腿的婴儿,为了让他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给他取了个最普通的名字。
从那之后,王小明就一直跟着他,从豫州到南河州再到朝歌城,做着琐碎的杂事。
施丰臣没有教过他什么,甚至连识文读书都没有教。
现在王小明在清天司一个库房里打杂,每月休沐两次的时候会回来看看他。
“师父,饭做好了。”
灶房里传出了王小明的声音。
施丰臣端着一碗白饭,看着灶台上那盘诱人的白油菜炒腊肉,说道:“以后莫要随意花钱。”
他的薪俸虽然不低,但大部分都用在了别处,很是清贫,自然给不了王小明什么钱。
王小明笑着说道:“腊肉是七十二给的,没花钱。”
施丰臣知道他说的七十二是他的一个工友,没有再说什么。
饭吃完后,王小明端来一杯热茶,说道:“师父,喝茶。”
施丰臣接过茶喝了口,眯了眯眼睛。
茶是家里常喝的粗茶,但只要足够烫,喝着便舒服。
王小明知道施丰臣这时候心情极好,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跟您学?”
施丰臣睁开眼睛,看着他问道:“你真要跟我学?”
“是的。”
王小明的神情很认真。
施丰臣沉默了会儿,说道:“其实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我就请人看过你,你的根骨很不错,修行应该有前途。”
王小明忽然站起身来,愤怒地喊说道:“我不修行!我是要跟师父你学查案。”
“查案需要的是脑子,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没有太多意义,智慧也如此。”
施丰臣看着他的眼睛,无比严肃说道:“我们面对的都是修道者,如果你要跟我学查案,就要去修行,要变得比他们更强……当年我拜在三清宗门下,是如此想,可惜的是我的天赋太普通,在这道路上走不了太远,但是你可以。”
……
……
三天后,赵腊月一个人去了鸣翠谷。
鸣翠谷这个名字很常见,说明风景也很寻常,寻常到不值得被取个特别的名字,而且入谷的道路很是陡峭难行,哪怕是最适合踏春的时节,也看不到游人。
再陡峭难行的道路,对修道者来说都不是问题,所以修道者较诸普通人能看到更多的风景,当然偶尔也有凶险。
鸣翠谷里有道小溪,溪畔有座年久失修的小道观。
她走进道观,才现原来这座道观是一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