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雅的眼睛上垂着层层的水雾,让眼前两个人的身影都渐渐模糊起来。
但她依然可以看见方微微手里攥着的那个病历单。
此时此刻,白小雅有种冲过去夺过那个病历本、将一切看清楚的冲动。
只是白小雅已经经历过一次在医院遇到自己丈夫带着别的女人产检的经历,现在回想那个时候的状态,既卑微又可怜,在别人眼里又是那么的丑陋。
即使此时她有多爱眼前的男人,心里有多痛,尚存的那点理智依然在告诉她,不能像过去一样卑微的活着。
“小雅,微微身体有些不舒服,我碰巧带他过来看看。”
林柏有些不安地压低了声音,回荡在白小雅耳边。
白小雅以为自己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担心自己会再次成为一个可怜的怨妇,但就在这一瞬间,刚刚被他们刺激起来的那些心痛不知为何竟然不着痕迹地轻了下来。
也许是胸口的沉闷再次提醒她,为了孩子,稍安勿躁。
“好,你忙吧,我......我先回去了。”白小雅恍恍惚惚地接了一句话,摇晃着身体转身便走。
医院大厅里周围的声音她此时已经听不清了,心里被方微微手里那张病历单填满了。
落寞的她就连林柏在后面跟过来都没有察觉。
直到外面哗哗的雨声伴随豆大的雨点在天地间肆虐,身体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了过去,她才看见林柏正眼冒火花地看着她。
“下这么大雨你看不见吗?路上车来车往的也不知道躲吗!”
一连窜的责问落在白小雅耳底,白小雅胸口犹如被巨石堵住了一样,又闷又重,这个孩子竟这样娇贵。
没等白小雅说话,林柏已经将她塞进了车里。
脱下自己的外套,林柏给白小雅披上。
这是春末夏初的一个下午,白小雅依然打了个寒颤。
“病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这段时间总是怪怪的,话也不多,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没人陪你......”
林柏这句话本来只是平常的话语,但在白小雅听来,却像是充满了指责与嫌弃。
白小雅一转头,直直地盯着他,打断他,声音里夹带着哽咽:
“我和你说也要看你有没有时间啊,你那么忙,公司里出了那么多的事我想问问你,你总是匆匆转移别的话题,要么就是挂掉我的电话,留下我一个人独自为你担心,可你呢,却在陪着方微微来产检!”
林柏张了张嘴,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在听到方微微三个字的时候,沉默了。
越来越密集的雨点拍打在车玻璃上,雨刷一下又一下地在白小雅眼前晃动。
远处的天空一片黑暗,中间几道白花花的闪电不时地闪过。
风在车窗外吹落树上的叶子又将它们卷的很远。
车内的气氛似乎将要在某一个瞬间爆裂。
林柏的沉默让白小雅再也控制不住询问他的冲动,这么久以来的疑问一股脑地全抛给他,也许是到了该澄清的时候了,不然这样一直猜测、一直生活中在自欺欺人之中,只会让他们两个人的精力和感情被耗尽。
“方微微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你打算这么办?”
白小雅说完直视着林柏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寻找一点安慰。
但他似乎注定要白小雅失望,他没有迎接白小雅眼神的勇气,移开视线,他一手攥着方向盘,目光望着玻璃上晃动的雨刷。
白小雅等着他的回答,除了喉结滚动了两下,他的嘴唇一直紧闭。
白小雅只看到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有些泛白。
“那好,我自己走。”
心中升腾起浓浓的失望和不安,白小雅欠身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