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水的婚事还没决定好,天儿也还没接回来,她想开办的学堂也还没办,怎么可能就舍得离开了?
“主子?!”
“哥哥!”
周围有谁在焦急地喊着他,宋凉臣看不见,只勾了勾嘴角摆了摆手:“等本王醒来就好了。”
宋瑞雪被他这一句话击得心里闷痛,忍不住就哭出了声。她这一哭,赵丰年受不住了,伸手将她抱了出去。
四周安静了下来,漆黑一片,他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最后还是摇摇头,低声道:“我不信。”
玉树跪在地上捏紧了拳头,临风闻讯而来,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脸色骤然一白:“王爷?!”
宋凉臣“嗯”了一声,表情温柔得很。
可是,他的眼睛却呆滞得没有一点生气,血红的双眼触目惊心。临风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您……能看见奴才吗?”
宋凉臣一顿,伸手往前摸了摸,触及玉树的手的时候,整个人一僵。
“能不能点个灯?”
临风和玉树都猛地一震,回头看向门外。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这屋子里分明是一片明亮,但王爷却说,能不能点个灯?
伸手在他眼前动了好一会儿,临风僵硬了身子,半点也动不了了。
王爷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会这样呢?一直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宋凉臣闭了眼,轻笑一声,朝两个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主子……”玉树担忧不已,话里都带着哽咽。
“出去。”宋凉臣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起身,往内室走。
撞倒了花瓶,撞到了隔断,临风忍不住伸手去扶,却被他甩开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自己跌跌撞撞地躺到了床上。
看了玉树一眼,临风拉了他一起出去,找赵世子去寻大夫。
后军全灭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若王爷双目还失明,那他们就太危险了,会输了燕赵演练不说,还正好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所以即便心里再害怕、再恐慌,玉树和临风也只对赵世子说,王爷病了需要大夫。
宋瑞雪捂着胃疼得脸色青,赵丰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叫人与他们一起去找大夫,便继续守在宋瑞雪身边,一边骂一边给她喂药。
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宋瑞雪哭得连药都吐了,抓着他的衣袖问:“嫂嫂怎么会死呢?她这一去,哥哥怎么办?”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怎么办?”赵丰年气不打一处来:“痛死你算了!”
说是这么说,却还是将她给拽到怀里,按着喂药。
早晨出了太阳的天气,上午却不知为何下起了瓢泼大雨。沈山水不顾一切地骑马赶去巫山,迎面而来的,却是美景的棺柩。
“沈将军。”有人朝他拱手,叹息道:“请您节哀,大家都已经尽力了,但是,去得太晚,想救也来不及了。”
沈山水下马,踉踉跄跄地扑去棺柩那头,用力将棺木掀开。
“姐姐?”
棺材里的人被水泡了几天,已经分不清面容,但那腰上,却还挂着一个鸯鸟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