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屏应了,急匆匆又往外走。
争春阁里安安静静的,除了青苔,所有的丫鬟都被关在了外头,谁也进不去。有小丫头扯了花灯过来,眨巴着眼问:“姐姐,里头怎么样了啊?”
花灯摇头:“我也不知道,都没个声音,看来应该是关在屋子里审问呢吧。”
小丫头一愣,点了点头,趁着花灯朝院子里张望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就跑了。
顾怀柔收到消息,终于是跨出了温清阁的门,急切地就赶来了争春阁。
“怎么回事?有人说是夫人在背后要害我?”
桃花伸手就拉住她,带到一旁坐下,顺手递了一盒子珍珠粉给她:“你别急,我钓鱼呢。”
钓鱼?顾怀柔愣了愣,看向旁边坐着的三个人:“这是涟漪的家人?”
“你觉得是吗?”桃花微笑。
涟漪的母亲是瘫痪在床的,然而面前这位农妇坐在椅子上好好的,还能朝她拱手行礼:“见过顾娘子。”
什么情况?顾怀柔看不明白了,抬手打了打自己的头,皱眉看向桃花:“你在做什么?”
“人是别人借给我的。”桃花道:“涟漪的家人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肯说,我没法子,只能让人把他们给暂时关起来,然后请这三位侠士来装一装,吓唬一下心里有鬼的人。”
顾怀柔恍然,看了看那几人,又看了看姜桃花:“想不到娘子还认识江湖上的人。”
桃花干笑,她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有人认识啊。那人也想为顾氏报仇,很爽快地就把人借过来了。
现在是万事俱备,就看鱼咬不咬钩。
顾怀柔叹了口气:“你为我如此费心,倒让我不知以何为报。”
“放心吧。”桃花道:“总有要你帮我的时候,现在咱们先好好等等,你这会儿可有心情去凌寒院一趟?”
“凌寒院?”顾怀柔怔愣:“去做什么?”
“不是有传言说夫人要害你吗?”桃花笑了笑:“那你就去问问夫人好了。”
姜氏这是怀疑是夫人做的?顾怀柔想了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点头。
于是没一会儿,凌寒院里就热闹了起来。顾怀柔状似疯癫地朝主屋的方向吼:“梅照雪!你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认?我的一辈子都毁在你手里了,都毁了!你晚上睡得着觉吗!”
梅氏坐在屋子里,眉头紧皱。旁边的风屏道:“看样子那几人当真是说了,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一旦爷回来……”
“爷不是还没回来吗?”梅照雪笑了笑:“你去争春阁,把姜氏带过来,然后让那几个人闭嘴就好了。”
真不愧是稳坐夫人之位的女子,现在还能这么镇定。风屏钦佩地点头,立马按照吩咐去做。
顾怀柔哭个不停,引得后院里的人都来看热闹了。桃花带着青苔姗姗来迟,眼神里满是深意地朝梅照雪行礼:“见过夫人。”
“免礼。”梅照雪蹙眉看着院子里的顾怀柔:“我最近都不常出门,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人来哭说是我害了她了?姜娘子,你知道原因吗?”
桃花一笑,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她道:“妾身自然知道,夫人不知道?”
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梅照雪轻笑:“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有什么话,不如敞开了说个清楚,也免得人在背后议论我的不是。”
“等爷回来,这事儿自然是可以说清楚的。”桃花道:“夫人何必着急?”
“我不着急。”气定神闲地坐下来,梅照雪温和地道:“顾氏也别哭了,都坐进来等着吧,孰是孰非,总会有个结果的。”
顾怀柔抿唇,擦了眼泪踏进主屋,外头看热闹的几个娘子侍衣也都纷纷进去找了位置坐下。
“姜娘子可知道,这府里以下犯上的罪名是很重的?”梅照雪轻声问了一句。
桃花点头,看着她笑道:“妾身知道,那夫人可知道,杀人的罪名也不轻?”
微微一愣,梅照雪眯了眯眼:“府里出过杀人的事,罪名的确是不轻,但也是证据确凿才能定罪。若没有证据,空口白舌地污蔑人,那也不太好。”
“夫人放心。”桃花颔:“证据妾身已经拿到了。”
“我很放心。”梅照雪转头看向门口:“害秦氏的人不是我,无论你怎么说,罪名也算不到我头上来。”
两人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但不知为何,在座的人听着却是浑身冷。
最得宠的姜娘子,终于要和正室主母杠上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好戏看的缘故,沈在野今日回来得甚早,被丫鬟引着踏进凌寒院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你们的早会还没散?”
“爷说笑了。”梅照雪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要是早会,一早就散了。只是这污蔑大会,没您来可散不了。”
桃花也笑盈盈地道:“都等着爷来主持公道呢,爷快坐。”
沈在野挑眉,在主位上坐下,就见桃花站起来道:“今日有人跪在相府门口喊冤,妾身带人进来问了才知道,是涟漪的家人,说涟漪枉死,而夫人答应给的银子却没给。”
“银子?”沈在野莫名其妙地看了梅照雪一眼:“夫人为什么要给涟漪的家人银子?该抚恤,也是怀柔做主才对,更何况她是因罪而死,不该抚恤。”
梅照雪垂眸:“爷还听不明白吗?姜娘子的意思是,妾身收买了涟漪去害顾氏,结果涟漪死了,没给她家人银子做补偿,所以人家来闹了。”
“还有这样的事?”沈在野沉了脸:“人呢?带上来吧。”
“是。”桃花应了,转头就让青苔去带人。
梅照雪端着手等着,不过过了这么久了,她派去的人好像也没来回话。
心里有些不安,梅氏转头看了风屏一眼,风屏会意,低了头就想溜出去。
“你去哪里啊?”桃花突然开口,看着风屏道:“这会儿谁动谁有嫌疑,为了夫人着想,你还是站回原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