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昊胸中的积郁在夜风的吹拂下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伸了个懒腰,正要对司徒盈袖说话,司徒盈袖却快步往船尾走去。
郑昊心里一紧:难道他们已经现了?
也好,若是他们自己现了,他们就不用想借口了,不然这个忙真是难帮……
郑昊一时后悔自己答应了别人过来帮忙,一时又觉得不虚此行。
胡思乱想间,他已经跟着司徒盈袖来到船尾。
他看见司徒盈袖拍了拍胸口,似乎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郑昊好奇地探头看去。
船尾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那艘乌篷船系在船尾。
司徒盈袖笑着道:“我看看你用来抵船资的那艘船还在不在。”
郑昊:“……”小娘子恁地爱财!她难道看不出自己才是大大的金龟吗?!
郑昊挺了挺胸,咳嗽一声,“司徒大小姐,不要太看重身外之物。——再说船是死物,哪有活物重要?”一边说,一边只差拿手指指着他自己的脸,让司徒盈袖“看这里!看这里!”
司徒盈袖却看也不看他,只顾低头检视系着乌篷船的缆绳,漫不经心地道:“谁说的?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银子是万万不能的。活物没有死物养活,你能活得下去吗?”
这句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郑昊竟然无言以对。
他瞪着眼睛盯着司徒盈袖的侧脸半晌,悻悻地道:“……算你狠。”
“你说什么?”司徒盈袖专心致志系好缆绳,没有听清郑昊的最后一句话。
“没什么,没什么……”郑昊心中烦躁,唰地打开手中的折扇,胡乱扇了几下风,道:“天晚了,你快去睡吧。”
司徒盈袖点点头,“这就去。我弟弟晚上经了水,刚给他喝了姜汤,希望他晚上不要高热。”
“经了水?”郑昊手中的折扇停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掉河里了,刚被救起来。”司徒盈袖简单说道,往自己的舱室走去。
郑昊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跟上去。
他立在船尾的甲板上,看了一会儿江水,才跟着来寻他的随从去司徒健仁给他安排的舱室歇息去了。
船上很快又安静下来,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
黑暗的底舱里有一阵骚动,但很快又静了下来。
……
“啊——!”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传到楼船上。
司徒盈袖本来没有睡实,一听见那叫声,马上坐了起来,紧张地东张西望。
黑暗的舱室里慢慢亮了起来。
原来是采芹将油灯捻亮了。
“大小姐,怎么了?”
就在这时,“啊——!”又一声惨叫传了上来。
司徒盈袖掀开薄被,从甲板上爬起来,披上长衣,拢了拢头,走到舱室的窗户前往外看。
很快,甲板上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奔跑,呼喊,惨叫,还有扑通、扑通,不时有人落水的声音。
“……司徒大小姐,关紧舱室,公子吩咐,让你们别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司徒盈袖所住舱室的窗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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