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血丝。

“吵醒你了？”江见衾声音却异常的清醒。

乔箐摇了摇头。

她从燕衿的床上起来。

看着窗外，天色已经透亮了。

江见衾此刻在检查燕衿的身体，很认真的再检查。

乔箐就在旁边，安静的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

江见衾说，“只是睡着了，没什么大碍。”

“嗯。”乔箐点头。

默默的点头。

她问，“秦辞怎么样？”

江见衾喉咙微动。

乔箐就这么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看着他的隐忍，眼眶在一点点泛红。

“活着的。”江见衾开口道，声音似乎都有些哑了。

分明是隐忍之后，出来的声音。

“就只是活着吗？”乔箐问他。

眼泪就这么从眼眶中滑落。

有时候真的觉得，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却就是，怎么都控制不了。

“没有成为植物人，可以说话，可以动，智商在线。”江见衾说，说着那一刻，眼眶分明也红了。

乔箐眼前也是模糊一片。

他说，压抑的声音说道，“但是，双腿残疾。”

乔箐就这么看着江见衾。

看着这么一个男人，这么一个冷血的男人，在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眶里面也全部都是眼泪。

所以。

秦辞残废了。

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男人，就要一辈子，靠轮椅活下去吗？！

她该怎么去面对。

怎么去面对秦辞。

怎么去面对……醒过来的燕衿。

怎么去面对，秦辞的家人。

她眼泪疯了一般，整个人承受着莫大的伤痛。

安静的房间内。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很久很久。

江见衾似乎冷静了很多。

他说，“你别太难过，没有人会怪你。”

她知道。

但是。

她会恨死她自己。

因为她的一己私欲，因为她的深仇大恨，牵扯了这么多人进来。

牵扯到了这么多人。

“你好好休息。”江见衾收拾着房间里面的医药箱，补充道，“为了宝宝，也要好好休息。”

乔箐一怔。

她抬头看着江见衾。

“她还在。”江见衾说，大概是唯一，他们觉得还可以高兴的事情，“是个很顽强的孩子。”

可是。

她分明感觉到了腹部的疼痛的。

她分明还感觉到了，双腿之间的血液的。

还在吗？

她肚子里面的宝宝，真的还在吗？

“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一个系统的检查，昨晚经历了那么多，我只知道她的心跳还在，至于有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专业医生专业设备比我更有权威。”

“谢谢。”乔箐真的不知道还能够对江见衾说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不是该去高兴。

她其实，没有高兴的理由。

在所有人都因为她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她自己却依旧，完好无缺。

“至少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江见衾在安慰她。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乔箐点头。

在努力让自己认同，江见衾的观点。

否则。

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让自己坦率的活下去。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江见衾询问。

乔箐有些迟疑。

“四爷应该还要睡两天。”江见衾看着乔箐的模样，说道。

“好。”乔箐点头。

江见衾说得没错。

至少让秦辞的牺牲没有白费。

她希望，能够留下肚子里面的宝宝。

“我去换一套衣服。”

“我等你。”

江见衾在外面等了乔箐一会儿。

乔箐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跟着江见衾一起离开。

两个人刚走出大厅。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挡在了他们面前。

江见衾眼眸一紧。

“帝先生吩咐了，除了这里，乔小姐哪里也不能去！”黑色西装看似恭敬，口吻却异常的严厉。

江见衾没有和黑色西装有任何争执。

他直接拿起电话，给帝烨拨打。

那边接通，“秦辞怎么样？”

“没死。”江见衾回答。

“让他好好休息。”

“嗯。”江见衾应了一声。

“燕四怎么样？”

“会睡上三五天。”

“好。”那边简单的询问着情况，才说道，“你找我有事儿？”

“乔箐现在需要去医院做身体检查，她怀孕了。”

“我知道。”帝烨说，“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乔箐已经死了。”

江见衾紧握着手机。

“所以，她哪里也不能去。”帝烨给了他明确的答案，“这是燕衿带她回来就知道的结果。你也不用为此而反抗我，得不到任何好处。”

说完。

帝烨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见衾好久，才把手机从耳边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