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金怒到极点,他一向要强,年轻的时候就不靠家里,去了大西北挂职,20多个贫困县一脚一脚走了个遍。如今他在中海就职,还是极力和家中的老爷子撇清,生怕被人说是沾了家族的光。
只可惜,他样样好强,事事求佳,就是偏偏生了一个从来不给自己增光添彩的儿子。
“这是说什么呢?小驰不是糊涂孩子,顽劣归顽劣,可是大事上他不会含糊的。蒋队这边都还没定罪,哪有当爸的这么说自己,这么说孩子的!”
王秘书赶紧过来说几句解围的话,他也清楚,栾金说的是气话,如果栾驰真的有事,他焉能坐视不理。
“是啊,您别急,这事儿总会水落石出。我们当警察的不就是既不放过坏人,也不冤枉好人嘛。”
蒋斌自然也听得明白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顺势借坡下驴。
“一会儿麻烦您跟我的同事去办一下相关手续,就可以把人带走了。我还有事,先进去了。”
他看了看王秘书,招手叫来一个警察,让他带着人去做保释。
说完,蒋斌又朝四周冷冷看了一圈,大声道:“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吗?带回来的那些人都问完了?”
周围众人立即散开,各忙各的,做出一副忙碌样子,只是一个个全都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偷偷用余光瞥着栾金和栾驰这对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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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暂时就问这么多,如果以后还需要你配合,我们会联系你的。”
女警合上笔录本,将笔帽扣好,看了看夜婴宁,又忍不住开口道:“你有身份有地位的,又结婚了,就别一个人往酒吧那种地方跑了。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的语气里,很有些鄙夷和不屑。想必,这小姑娘应该是将夜婴宁也当成了闲来无事去酒吧找一|夜|情的寂|寞|女人了。
夜婴宁一愣,虽然已经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却又不想解释什么,只是低低一笑。
“对了,你手机被收走了,先拿我的给你家人朋友打个电话吧。办手续必须有人来,不然我们不能让你走。”
女警从制服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夜婴宁,然后收拾好东西,和同事先出去了。
夜婴宁沉默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手机,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够打给谁求助。
周扬不在中海,苏清迟的母亲又在重症监护病房,能不能挺过去还难说,Stphy倒是能赶来,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下属,夜婴宁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觉得太丢人。
犹豫了半天,她只好拨通宠天戈的号码。
说来也奇怪,两个人其实不经常通话,但夜婴宁一拿起手机,那十一个数字就好像印在脑子里似的,无比清晰。
她不停地自我宽慰,也许这么晚了他已经睡了,又或者在哪里玩得正开心,说不定听不见自己的电话。
甚至,夜婴宁打算只让铃声响个五六下就马上挂断,这样,她就完全能有理由另找别人了。
只可惜,连老天爷今晚都不帮她,既让她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这起抓捕行动,又让她见识到了栾驰的另一面,更让她不得不主动向宠天戈低头。
铃声刚响到第三下,那边已经传来他的声音。
“是我……”
夜婴宁微微闭眼,只好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