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梓易凝视着她,嘴角往上勾了勾,缓缓地笑了。
一连两天,简路偶尔会走神回味华梓易的那个笑容。
华梓易长得很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
简路长到十九岁,身边不乏好看的男性,比如她的爸爸简宁甫,那就是一个儒雅俊朗的中年人,虽然鬓边已经有了白,可依然风度翩翩;又比如她的远房亲戚陈飞禹,年轻帅气,堪比电视里的明星;再有就是高中时班里的校草蒋宇骁,痞帅痞帅的,喜欢后扣着鸭舌帽歪穿着外套打篮球,引得一帮小学妹尖叫不已。
但华梓易却好看得和他们都不一样。
简路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就是……雪山环绕中深不见底的湖泊,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熠熠的光芒,却只能远远观赏,不能靠近以免带来危险。
而他的笑容,就好像平静的冰面上骤然漾起了一层浅浅的水波,让他原本淡漠清冷的气质在那一瞬间带上了几分人间烟火,鲜活生动了起来,更让人觉得,就算危险也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触摸。
要是他能经常笑笑就更好了。
不过,这次实践活动的最大收获倒不是华梓易的笑,而是童欣成了她的好朋友,两人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上图书馆学习。
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班里的同学深怕被人嘲笑,也没什么人愿意和她一起玩,而同寝室的宋檬檬瞧不起她,经常差使她干这个干那个,而有什么团体活动时却从来不叫她一起,连带着另外两个室友也并不待见她。
童欣的热情让简路受宠若惊,连带着图书馆里枯燥的自学也不那么乏味了。
“你这些基础课为什么这么烂?”童欣看着她的成绩也很是震惊。
“这些符号我从来都没弄懂过,还有这些要背的公式定义、历史概念……我都记不住,”简路很苦恼。
童欣琢磨了半天,大概明白了。
对物化数语这些基础课,简路应该是少了一根弦。
然而,像“园林土壤肥料”这一门课,里面施肥该怎么施、配比如何这些拗口的东西,简路几乎都滚瓜烂熟;又比如“园艺栽培基础”这一门课,什么花该什么时候播种、扦插、剪枝,她也张口就来。
归根结底,这就是兴趣和天赋。
有些人,在某些地方欠缺了,上帝就在另一地方弥补。
不过,在学分制的大学中,简路要顺利结业还是十分困难。
“算了,反正你们家肯定也不需要你这张结业文凭,”童欣猜测道,“肯定都帮你安排好了吧?”
简路的神情有些黯然。
的确,简宁甫会送简路来上学,纯粹就是因为不想让她太早走上社会,更希望她能多接触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未来的路,简宁甫已经替她打算好了。
简宁甫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放心,有爸爸在。”
她以前懵懵懂懂的,也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然而那天在厕所里听到的话,却让她恍然大悟,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简宁甫不知道为她操了多少心,甚至为了她去做了曾经厌恶的“走后门”。
怪不得方姐姐一直对她说,她不能总是依靠爸爸,要靠自己的本事努力学习,以后找到一份工作好好地独立生活,这样才是一个孝顺女儿,不会让爸爸担心。
简路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自己泡的阿华田,两包阿华田加两百毫升开水,一口下去,一股浓郁的甜味溢满了口腔,从嘴巴一直甜到了胃里。
所有的烦恼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她重新斗志满满。
大二开始基础课就少了,这些挂了的科目她一门一门啃,总有一天能啃光了。
以后,只要她努力,说不定能变成很厉害的园林大师,让简宁甫也能以她为荣。
桌子被敲了两下,简路从美梦中清醒,抬起头来一看,一个俊朗的青年静静地站在桌旁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飞禹哥!”简路高兴地叫了起来。
童欣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是一个帅哥,相比那天清冷淡漠的华梓易,今天这位阳光帅气得好像邻家哥哥一样,看上去特别亲切。
她深深地嫉妒了,抬手戳了一下简路:“小丫头你这可是要犯众怒了,这位帅哥又是谁啊?”
“我哥,陈飞禹,”简路快活地介绍,“飞禹哥,这是我同学童欣。”
陈飞禹笑着和童欣打了个招呼:“你好,小路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她特别乖,”童欣撸了一下简路的头,乐呵呵地道,“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收拾了书和电脑,压低声音在简路耳边说:“小傻瓜,不是亲哥吧?赶紧加油,这个看起来比那天那个要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