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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务事?”
我有点儿懵,说什么家务事?是娜姐家的人么?自己家人,怎么会闹得这么凶?
旁边的杏儿一脸激动地说道:“不是她家里人,是宽哥的弟弟和妹子,还有他父亲,也就是娜姐的小叔子、小姑子和公公。宽哥跟他们其实是已经分家了的,宽哥当年几乎是净身出户,准备拆迁的房子都没有要,自己一个人打拼,弄出这么大的馆子来,没曾想天有不测风云,一转眼人就没了,结果他家里人就来闹,两个月闹了五回,说什么娜姐娇小姐一个,这个店子迟早要做垮的,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给自己家人来做……”
我说也可以啊,咱们这儿不是缺人手么,自己家人,知根知底,也可以啊?
呸!
老图不屑地说道:“宽哥这人没得说,老马、老柳他们几个跑到了品和轩,我没走,就是感念他的情分,但他家里面的这几位,是真的没出息,一个个又懒又馋,尖酸刻薄,粘上毛跟猴儿一样精,他们哪里能做好?他们指望的,是咱合城居这块地,知道不——咱们这背后,是啥?圆明园职业技术学校,听懂了没?别的不说,就这地儿,才是真值钱……”
杏儿插嘴,说对,他们好吃懒做,哪里是做馆子的料?真要搁他们手里,宽哥这些年来弄出来的合城居老字号,就砸手里了……娜姐原本可以把馆子卖了,带着萌萌安享清闲,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呢,还不就是为了宽哥手里的这牌子?
站在厨房门口的小六有些担心地说道:“话虽如此,但他们讲的,也是有道理的。宽哥毕竟是他们的哥哥,老李头的儿子,从法律上来说,这合城居也是由他们一份的……”
“放狗屁!”
老图一脸讥讽,说他们是放屁,老板娘不是有一个学法律的同学么,她那天请人家来咨询的时候,我在旁边可都听说了,这馆子,还有车子房子,都是老板娘和萌萌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打官司,都不怕的。
杏儿说可问题在于,他们不打官司,就只是闹……
几个人缩在厨房里聊着,都不敢出去,显然是给这家子人弄怕了,我听到外面动静越来越大,终于耐不住了,管闲事的心思一出来,就没有再忍着,作势就往外走。
老图瞧见我的架势,赶忙拉住了我,说你去干吗?
我说你没听到么,老板娘都哭了,这架势,咱总不能让她给一帮烂人欺负吧?
老图说你出去能干嘛?咱们也就是个打工的,你去出头,要万一闹出什么事儿来,你能担得了么?
我听到这话儿,看了老图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走了,就他一个大厨留在此处了。
这汉子的性子,可真老实。
我甩开了衣袖,然后拨开了在门口偷偷打量的小六,走到了外面的馆子正厅来,瞧见门口这儿一片狼藉,一个大桌子给掀翻了,上面的餐具碗碟摔了一地,老板娘刘娜脸色通红,气呼呼地站着,而在她的对面,有四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褂子、五十好几的老头儿,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还有一对年龄约莫三十的夫妇。
那老头儿身型削瘦,尖嘴猴腮,眼睛很灵活,有着他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贼劲儿,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那年轻姑娘有六七分的样子,因为年轻,长得还算不错,只不过脸上的颧骨有些过于凸出,使得她整个人的面相就有些凶。
她看着就十分刻薄、不好相处的样子。
至于那对夫妇,男的相貌跟老头儿如出一辙,眉眼儿跳脱,只不过老头的注意力在店里的财物,而他的眼珠子,却时不时瞄向了老板娘高耸的胸脯处;而他旁边的妇人,看着跟着汉子一对,但面相凶悍,身体又有些壮实,给人的感觉,反而比保养良好的老板娘,要大上七八岁似的。
而此刻,她是吵得最凶的一个,指着老板娘的鼻子就骂道:“好啊你,敢掀桌子了?你也不想一想,你是谁家的媳妇儿?你可是李家的媳妇,敢在公公面前这么闹?”
老板娘秀美的脸庞上满是悲伤,眼里蒙着一层水雾。
她强忍着悲恸说道:“做公公,也要有做公公的样子,阿宽这才死了多久,你们就天天逼上门来,到底想要怎么样?”
那小姑子眉头一扬,忍不住说道:“什么叫做天天?总共就来了几次,来,也是跟你商量,这是为了给你减轻负担,让你好在家待着,带着萌萌,你怎么就不识得好歹呢?”
老板娘眼睛里噙着眼泪,说你们是为了我好?你们扔出三万块,就想兑下这店子,这不是抢劫么?
她那小叔子不乐意了,说嫂子,看在我那死去的哥哥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嫂子。什么叫做就出三万块?这只是买你的股份而已,你得记住,这馆子是我哥的,他死了,我爸才是第一继承人,另外我和你弟妹,还有小茹,都是有份的,你知道不?
两人长了黑脸,而老李头则站出来唱红脸,说小娜,你看你,生了萌萌之后,好久都没有出来工作了,你知道怎么打理这馆子么?你看看,我这才几天没来,人都跑了大半;以前这个时候,生意多好、多热闹,你看看,你现在这儿,冷冷清清的。这馆子交在你手上,没几天就得关张了。你怎么这么轴呢?不如给小军、小茹他们来做,你也不用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