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郡主不想她再给沈沅钰贴金,便道:“时候不早了,大师是否要看看长乐堂的风水了?”
玉林大师对于湖阳郡主那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乃是得道高人,既不生气也不点破,笑道:“既然如此,还请各位檀越带贫尼走上一遭!”
湖阳郡主害怕沈沅钰跟着过去,别再得了玉林的好话,便道:“三丫头还在病中,就不要跟着一块儿去了,有我和老太太、二婶婶陪着看看长乐堂的布局也就是了。”
沈沅钰身子有病并不是假装的,应酬了众人这么久也觉得累了,正是求之不得。何况,玉林大师道行高深,那一双晶莹的眸子里隐含深意,她是多一秒都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呆着,于是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是”!
一时间顾氏、谢氏、湖阳郡主以及各位太太、各位小姐全都跟着玉林大师出了门,沈沅钰这才敢伸手去擦额上的冷汗。
鸾娘以为她累了,赶紧过来扶住她:“三小姐若是累了,就在床上躺一躺吧!”
沈沅钰进了内室,在镶嵌了大理石的云母床上躺了下来,鸾娘轻手轻脚地放下帐子,沈沅钰心里却是翻腾不休:这世间,难道真的有命数一说吗?
长乐堂虽然不是整个大房的正院,可是面积也着实不小。玉林大师一路走过来,只是不断点头,并不多说,看完了一遍之后,湖阳郡主直接带着玉林大师回到了老太太的韶和院,连长乐堂的门都不肯进了。
众人坐下,小丫鬟重新奉上茶来。顾氏急急问道:“大师,您看这长乐堂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三丫头病恹恹大半个月了,一直不见好转,可是与宅地的风水相克。”
玉林大师笑着说:“贫尼刚才看了长乐堂的布局,长乐堂后倚云台山,地势平坦,乃是藏风聚气的好地界儿,两府的房舍布局,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九宫八卦图形,长乐堂又处于整个东西两府太极八卦的坤位上,实乃是一方吉宅!”
玉林大师说得有理有据,况且这东西两府按照九宫八卦图形建筑,府内所知众多,众人不由连连点头。
玉林大师又说;“只是这等富贵无极之地,也非是一般人能住的。福薄之人压不住这股贵气,反而容易被这贵气所反噬。”顾氏和湖阳郡主听了这番说辞都是一脸喜色。这和当年静宁师太所说的如出一辙。
湖阳郡主心想果然不出所料,静宁师太乃是玉林大师的得意弟子,作师傅的怎么好拆徒弟的台,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她连忙接话道:“大师的意思可是说三丫头福薄,受不得长乐堂的这股贵气儿,若是如此,为了三丫头好,得立刻把她挪出长乐堂才是啊!”有玉林大师这句话,岂不是又有借口把沈沅钰赶到庄子上去了!
玉林大师笑道:“郡主莫急,且容贫尼说完!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三小姐福泽深厚,住在长乐堂这样的吉宅中是不成问题的。”
顾氏不解道:“那大师的意思是?”
玉林大师解释道:“这风水之说本质上就是顺应自然之道,这人不但要顺应风水,更要顺应时气。本来以三小姐的命格住在长乐堂并无不妥,可她是丙未年生人,视为火命,如今正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寒,乃是极阴之数,阴,乃水也。水火相克乃是天理,难怪三小姐一直缠绵病榻,迟迟不见好转了。”
也就是说,不是宅子的问题,而是节气的问题。
顾氏和湖阳郡主一时间听不大明白玉林大师这话中的含义。
谢氏却极为虔诚地问道:“那该如何化解此局呢,三丫头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前不久刚刚被落到庄子上受了一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又病得七零八落的,我这个作叔祖母的瞧着都心疼!”抓住机会就给顾氏上眼药水。
玉林大师看得明白,却佯作不知,只是道:“这一局破解很是容易,只要找一个属兔的辰时正刻出生的人搬进来陪着三小姐一起住就是了。那时水火相克之局自然化解,三小姐的病情自然可以痊愈了。”
谢氏也是个精明人,这下也听出了一些端倪,不由肚子里暗笑:“属兔的,又要辰时正刻出生,这怕是不好找吧?”
“咦?”这时西府的五太太忽然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大嫂就是属兔的,也是辰时正刻出生,大嫂搬回长乐堂岂不是正好?”
顾氏和湖阳郡主都是惊疑不定,谢氏却看出了门道:“哎呀,那不是正好!大侄媳妇本来就是长房长媳,自然应该住在长乐堂才对嘛!大嫂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好让大侄媳妇带着八丫头,在燕然居那么一个一进的小院子里委屈了那么久,还害得三丫头缠绵病榻,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顾氏顿时脸色铁青。
玉林大师可不想搀和进他们的内宅争斗中,急忙道:“各位檀越刚才所说的是?”
三太太道:“就是三丫头的母亲,大伯母的长媳周氏。”
“也就是长乐堂的女主人?”
“正是!”
玉林大事抚掌道:“那就更好不过了!所谓宅有五虚,‘宅大人小’乃是第一虚也!贫尼刚才便想说,偌大一个长乐堂只有三小姐一个人,实在是有些不妥。若有长辈一起住是最好的。有大太太住过去陪着三小姐,又能化解三小姐的灾厄,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谢氏简直是想笑了,之前顾氏想法子下绊子硬是叫周氏住进了燕然居,为了是什么,谢氏是一清二楚——不过就是为了让小大房乱成一团,小二房才有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