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朔放下酒杯,微微皱眉:“莫不是迷了路?韩府虽然不大,但是路却有些多。玄奴,你带人去找找。”
“是。”玄奴应了,连忙下去。
众人也说得累了,转了话头又开始说这韩府如何如何精致,连茅房都是有侍女捧着华裳,弹着琴音伺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出来还有澡豆洗手,换一身新装,真是奢华无度。
不过最后四个字,没人敢当着韩朔的面说出来。
“公子!”不一会儿,玄奴便回来了,脸色极为难看,几乎是有些失态地跑到韩朔前头跪下。
“怎么了?这样慌张?”韩朔道:“你且说。”
玄奴有些迟疑,小声地开口道:“那边…出事了。高太师他…”
“高太师怎么了?”韩朔站起来,看着他这模样,也知道事情不小:“你大点声儿说!”
玄奴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奴才刚刚在茅房那边,现一众侍女以及太师,统统毙命,皆是被人一剑穿喉。”
“啊!”众人大惊,胆子小的连忙往人群里挤,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江随流也被吓得睡意全无,皱眉看向韩朔。
“怎么会生这样的事?”韩朔后退一步,随即脸色就沉了下去:“带我过去看看。”
“是。”
江随流放下杯子,起身就跟去了。裴叔夜谢子瞻也随后而上。花园里的人都被这消息吓得没有回过神来,一时竟然安静了下来。
高太师是朝中重臣,又是两朝元老,当今皇后之父。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就死在了韩朔的府里?他刚刚还大笑着同人谈论皇后之子要被立为太子一事,不过离开一会,怎么就会没了?
韩朔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场景,虽然是茅房,但这也是一间屋子,布置得当。侍女有三个,做弹琴、拿衣、端水之用。高仁厚刚刚应该是上过了茅房,正在更衣,便被人一剑穿喉,连同三个侍女一起,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这一处的守卫呢?”他问玄奴。
玄奴摇头:“没看见人,估计刺客便是假冒了守卫,现在已经逃窜走了。奴才过来的时候,太师的身子都已经开始凉了。遇刺应该也有小半个时辰。”
“真是有意思,竟然来我韩府杀人。”韩朔怒笑一声,转身出去,低喝道:“给我封锁了府里,先将人全部盘查一遍。”
“是!”
纷乱的声音在四处响起,江随流站在人群里,看着一脸沉郁的韩朔,心里很是奇怪。
高太师虽然为人不讨人喜欢,但是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被杀害?而且还是在韩朔的府里。如此一来,韩朔定然是要给高家一个交代的。高家太师地位太重,若没个说法,皇后怕也是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怎么看,这把火也只烧韩朔,烧不到其他人。反而是今天来的群臣们心有余悸,此时被一一盘查,不知如何是好了。
酒杯被扫到地上,向来沉稳的韩太傅终于是忍不住对下人了火:“这样守卫的地方,也能轻易出了人命?你们要我如何跟高家交代,如何同皇上交代?”
韩府负责守卫的领事跪在下头,额上被杯子砸出了口子,却跪着不敢吭一声。
众人皆是不敢说话,太师的尸体很快被人抬到了花园里,用白布盖着。韩朔看了一会儿,咬咬牙,突然走上去将那尸体扛起,大步往门外而去。
“太傅!”
“太傅!”
群臣皆惊,下意识地就跟着他往外涌。江随流被人流推着,也跟着往外走。
韩朔没乘马车,一路朝宫门而去。后头还穿着各式官服的官员也便跟着他走,一路上劝阻人不断。
“太傅,死者为大,先放下太师为好啊!”
“不可以带着尸体闯宫啊太傅!”
韩朔充耳不闻,带着群臣一起,坦荡荡地从崇阳门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