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童没想到大早上一句话都不说的时兆桓竟然应验了昨晚的话,他竟然真地来尹家吃饭了?
她满是惊讶和不解,尹书阁则是满满的不屑和不爽流露眼底,他简直没想到时兆桓会如此脸皮之厚,他当年怎么没早看出来?竟然将他选择自己进攻时家的主要对手,毕竟他和时兆谦秦素觉不一样,完美地继承了管理银行的优良基因。(看最新章节请到文学楼)
就在这顿千不甘万不愿的晚饭进行一半之时候,少有露面的尹潜忽然从房间里出来了,而他出来明显带着目的,就此中止了这顿饭局。他的出现让尹书阁不经意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尹潜是在下人送饭的时候听到他们议论起时兆桓,这才出来的。
时兆桓……时景和……他没有任何犹疑就从屋里出来,十年了,他要亲自来看看那个男人的儿子,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
尹潜的目光第一眼就落在坐在餐桌上一身尊贵的时兆桓身上,一双眼像是定格在了他身上,许久都没有挪开,时兆桓也同样回以他这样的眼神。而这个即将成为老年人的中年人没有注意到,餐桌上另一个正在吃饭的女人在看到自己时,目不转睛的专注程度并不下于他看时兆桓的专注。
明明周围还站着四五个下人,阿维和周默涵也就近服侍尹书阁,餐厅内的人并不少,但就在尹潜出现之后,瞬时成为一片宁谧。
“你是……兰道时兆桓?”半晌后,尹潜喑哑低沉的嗓音流淌在寂静氛围中。
男人颔,动作雍容而从容,自有一番尊贵之气。
尹书阁看着自己父亲,他眼中并没有当年那种义薄云天的气概以及说到那个跳楼自尽的男人时的不甘与嫉恨,现在的尹潜,延续了十年的淡泊于世。
尹潜不疾不徐走过来,眸中祥和:“你和你父亲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钱清童朝讳莫如深不对此长相表态的时兆桓看去,脑海中划过那张陈旧照片上的男人的脸,和眼前这个男人对比起来的确很像,只是这后生冷淡寡情,少了他父亲的落拓不羁,却也多了一分傲然。
“多谢尹老板还记得家父音容相貌。”他道。
尹潜平静地呢喃:“我怎么可能忘记呢?他和我……”
他和我可曾算得上是真心诚意的好兄弟。这是他的未完之语,却迟迟说不出来。
钱清童的视线从始至终几乎都落在他身上,像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惊讶的现,但很快又装作没有看到。
这十年来,尹书阁最不喜欢尹潜每次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动作,尤其是有些时候说着说着莫明就像哑巴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完全不像昔日那个意气风的尹潜,曾是他小时候的偶像。
“父亲已经过世十年了。”时兆桓不动声色地替他说完剩下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出来看看你,有没有和他长成一个模样。”他说到此处是眸光微微有些晦暗,最终没有再说下去,“你们慢吃。”
尹潜对时兆桓说这话,在尹书阁听来却是觉得刺耳又好笑:在他印象中,十年前,那个对时景和厌恶不已的尹潜,现在居然说他专门出来露面却是为了情敌的儿子?
荒唐,简直再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了。
“父亲,什么东西让你变化这么大呢?”尹书阁用最平常的语气简单问了一句,语调有些戏谑意思。
尹潜驻足,倒没有太在意,毕竟他早已习惯尹书阁常常这么问自己,而他却永远不会说也说不出来,再有,没有再多说的必要。唯独钱清童,在听到尹书阁说这句话的时候,偷瞟尹潜的眼睛又多了几分思索之意,好像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餐厅氛围极其诡异,尹潜意味不明地看了两眼时兆桓,转身回了屋子,沧桑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寥落凄怆之感。
尹书阁和时兆桓都未多说,但像是不约而同地好像都没有什么胃口。钱清童看着尹潜离开的背影,目光中的探寻更浓厚了。
被尹潜提起父亲的事,时兆桓今天兴致看起来很寥落,开车回崇陵区的路上,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是面色沉重,和他相处了大半年,钱清童虽然知道他生性冷淡,但很清楚,他现在是真地心事重重。
若是往常,钱清童定要在心里想这个男人心情反复不定,但察觉到他神情严肃,知道他有心事,难得地保持安静,看着窗外一言不。
其实她和他一样,自刚才尹潜出来后,瞬间想起了什么东西,也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不知不觉中豁然开朗了。
车子到了别墅大门口,钱清童跟在时兆桓身后往回走,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修长挺拔的身躯在深冬的夜色里显得十分孤独,这是她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这样的他。
看来真的是因为他父亲……
时景和,银行倒闭……
之前对银行倒闭的猜想也仅仅停留在猜想地步,把握比较大的猜想依旧是猜想,可刚才在孟尹山看到尹潜,那种潜藏的猜想好像越来越往清晰,但依旧有些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