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脸色大变,听着如此大叛之言,简直犯了大不敬之罪。
“请慎言!”李靖有些担忧,察觉门外没有侍卫和丫鬟,这才松一口气道:“罗将军,这位是?”
“我的朋友,未来罗家的人。”罗昭云说的含蓄,模棱两可,但是让人遐想。
青霜听到最后一句,脸颊有些绯红,轻咬嘴唇,没有反驳。
李靖微微点头,直接把她当成罗将军的女人了,屋内没有外人在,他倒是没有那么担心和谨慎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该劳民伤财,倾国之力对外作战,这等若自耗,兵者,国之大事也,能不动兵干戈,就不要轻易动战事,很容易消耗国力,酿成大患。”李靖常年研究兵法,融会贯通,自然也领悟出,国战绝非战役的层面,更有战略的高度,与民生、国运都息息相关。
罗昭云叹道:“当今陛下,已经听不进纳言,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可陛下猜忌日重,而且刚愎自负,谁的话也听不进了,围绕在陛下身边的大臣,虞世基、裴蕴、宇文述等人,开始结党弄权,闭塞纳谏之路,排斥异己,对于各地的叛军形势,遮盖瞒报,使陛下根本没有意识到,朝廷的运转在地方已经出现了大问题,可以危及朝廷的根基了。”
李靖对大隋是有感情的,身为隋军正规的鹰击郎将,忠君爱国,这是儒家治世准则,他也不能免俗,觉得国家动荡,当有所作为,感慨道:“罗将军,以你目前在军中的威望,在朝廷的人脉,战功赫赫,陛下对你宠信有加,难道不能劝陛下暂停伐辽东吗?”
罗昭云摇头,脸色尴尬道:“正因为短短几年,立功太多,已经引起陛下的猜忌了,武将锋芒过露,展现出太强的能力,反而也成为悬在上位者头上的双刃剑,陛下已经开始对我戒备、打压了,加上宇文述、独孤机等人,与我罗家有旧怨,朝中不止一股力量,想置我于死地,所以,我也不便开口,仗着军功来触犯君威!”
李靖叹息一口气,他阅历很长,瞬间就明白了罗昭云的意思,无奈摇头,说道:“我听闻,中原已经很乱了,出现了不少起义军,王薄、翟让、高士达、杜伏威、郝孝德等等,多达二三十股力量,大隋还从没有这么乱过。”
罗昭云神色冷峻,说道:“尽管群雄并起,然龙蛇混杂,多数成不了气候,只是战乱频频,烽盗四起,使中原各郡生灵涂炭,分和离乱,自古皆然,夏商周之后,朝代更迭,越来越频繁,我等不幸,生逢乱世,注定血与骨的生活,但又是何等有幸,可以快意恩仇,纵横捭阖,依我看,陛下若不是收敛,还一意孤行的话,用不了两三年,全国义军便能撕跨朝廷秩序,使王朝崩塌。”
“什么?大隋会亡吗?”李靖目瞪口呆,忍不住心惊。
“没有不灭的王朝,只是看它能维持多久而已,大隋尽管强盛了十多年,可惜这几年,陛下不懂收敛,穷奢极欲,开运河、修长城、建东都、伐辽东等,虽然看似都是有益之事,奈何这些浩大工程,任何一件,都需要大量人力物资,要徐徐图之,不能让百姓超负荷,可咱们的陛下,哪管百姓死活,恨不得同时完成,一下子成为名传青史的圣君,结果物极必反,把国运亲手断送了。”罗昭云分析得头头是道,李靖和青霜听完,全都点着头,同意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