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了鲜血,经历了沙场磨砺,新兵的胆怯、畏惧心理得到了改变和充实。
“少帅,我们擒到敌军的一名副将,年纪不大,是否斩杀祭旗?”来恒一身戎装走过来禀告。
罗昭云询问:“叫什么名字?”
“程名振!”
罗昭云听完之后,略微惊愕,这也是唐初的一位知名将领,中流砥柱的人物,想不到就在窦建德的军中。
“带到我的大帐内,我要连夜亲自审问。”
“我这就去提人。”来恒转身离开。
顷刻,来恒亲自押解着一位年轻将领,五花大绑,进入了大帐之内。
罗昭云已经脱掉了一身甲胄,浑身轻松所在大帐之上,听着军务司马汇报着粮草、武器的剩余储备,还要俘虏的人数等。
“少帅,敌将程名振带到。”
罗昭云抬头,看见了二十四五岁的程名振,瓜子脸,浓眉毛,面如冠玉,很有英气,虽然头盔被摘除,头半散,脸上也有灰尘,但仍可以看出此人仪表堂堂,不是凡夫俗子的相貌。
程名振跪在地,目光感受到罗昭云的注视,作为败军之将,他有些羞愧,微微低着头,等着被裁决生死。
“程名振,本帅观你仪表不俗,气质隽永,像是知书达理,饱读经卷之人,生逢乱世,为何不思报效国家,成为栋梁之才,扶危救贫,却成为叛军贼子,为祸一方,你对得起程家的列祖列宗吗?”罗昭云质问。
程名振一愣,原本以为对方要治他罪,冷嘲热讽一番他这手下败将,却想不到罗成从大义入手,对他进行鞭挞。
他满腹委屈,冷笑道:“皇帝穷兵赎武,朝廷腐败,连年征战,横征暴敛,透支了国库,百姓怨声载道,饿死无数,哪里见到过朝廷的责任和担当?国将不国,我程名振,为了一方百姓,抗衡匪盗,加入窦建德义军,自觉没有伤害任何地方百姓,甚至还在极力劝导,赈灾救济,又何罪之有?”
罗昭云听他说的到合情理,微微一笑:“你到觉得委屈了。”
程名振反驳道:“管子曰: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河北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谁还会效忠朝廷,反正,我无愧于心。”
罗昭云脸色一正,哼道:“你是普通百姓吗,你是读书人,古人说的好,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百姓有盲从心理,容易被煽动,但你不同,有一定才干,在乱世中,岂能助纣为虐?”
程名振毕竟是饱读诗书之辈,能辨是非,说道:“罗将军,恕在下多嘴,当今陛下好大喜功,已经把大隋折腾得千疮百孔,不再是盛世了,而是大隋末世,你这样替朝廷稳固一方,也只不过勉强压住四郡而已,天下有一百九十郡,你又能改变多少?隋廷的命运,你一个人能挽救得了吗?那些义军领,反而都在背后批你助纣为虐了。”
罗昭云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我一心为民,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问心无愧!再说,你觉得窦建德是乱世中的真主吗?他的那群幕僚、武将,凑在一起,真的能改变乱局,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吗?如果不能,那么他们相聚,也不过是为一时痛快,最后所图不过是称王称霸,享受富贵和利益而已,渴望封侯拜爵,割据一方,一点前途都没有,值得你去卖命?”
程名振沉默下来,他为读书人,并非寒门,祖上也曾做过小官吏,自然对绿林豪杰、商贾盗贼凑在一起的队伍,感到格格不入,此时被问,垂头丧气,也答不上来了。
罗昭云嘴角有一丝笑容,不可察觉,仍郑重其事道:“若是觉得报国无门,不妨就留在我涿郡这边吧,四郡中增设了一些县,开始安抚各方到来的难民,如果你觉得不屈才,可以先从县令做起,真正务实做一些政事,可愿意?”
程名振愕然抬头,没想到罗成不但没有治他罪,还委以官职、重任,做县令看似没有将军威风,但毕竟掌握一县民政、军政、审判、司法、商业等一把手,非常锻炼人,而且还不用跟窦建德大军作战,省去了见昔日袍泽的难堪,顿时点头,叩拜接受,表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