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川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他何偿不是这样呢？他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这种罪恐怕就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也还不清。

“起来吧，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样哭，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用实际行动还补偿吧？”宋大川一把扯起蹲在地上的周万济。要知道，他的鼻子里现在正冒着血呢，还肿了好大一块。

周万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宋大川，脸露歉色。

“你的鼻孔里出血了，要不去包扎一下吧，实在对不起，下手狠了一点！”

“哈，没有关系，如果你觉得打架能够解气的话，要不改天我们好好打一架吧？不过我现在这老骨头还真是不经打了，不如你啊，你比我年轻好几岁呢！”宋大川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了鼻子上的血。

“大川哥，我要怎么办？雅芝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我现在后悔得要死掉了，很是痛苦！”周万济虽然不再哭泣，却是满面愁容，然后紧紧地抱住宋大川，似乎他能给予他力量似的。

“万济，我们去酒馆喝一杯怎么样？”宋大川提议。或许酒这东西能浇掉仇恨跟悔恨。

“我不去，你去吧，我要陪着雅芝，这段时间我要守在她的身边，哪儿也不去，而且刚才宋大夫说，雅芝的身体不是很好，可能还潜伏着其他的疾病，我一定要守在她的身边，更何况小敏又产度蜜月了。”周万济松开宋大川，然后用沮丧的神情看着他。“等雅芝的病好了，我们再好好喝一杯吧？”

“你不去我一个人也不去了，原本想我们哥俩好好聊的，但是看现看来，是我错了，雅芝需要人照顾，我白天也会来，只是白天晚上你就辛苦了！”宋大川笑了笑。他也想照顾雅芝，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之前他这么做就错过一次，他不能再错下去了。想得到她的原谅，或许时间长了，她会原谅他，他，一定会对小敏好，小敏现在是他的儿媳妇了，他真的感谢上苍，给了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就是累死也是应该的！”周万济冲着他点了点头。“对了，我希望雅芝生病的事情不要告诉小敏，她会担心的！”

“嗯，我知道了，这些家伙们出去度蜜月居然连个电话也没有，我看是玩疯掉了吧？”宋大川笑着回答。

“或许吧，我希望现在的年轻人不要再像我们了，跟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才是幸福的，我们不应该进行阻止才对！我一直赞成自由恋爱，而反对包办婚姻，我，就是一个包办婚姻的例子，我的前妻因为我的不忠心，整日忧郁寡欢，是抑郁而死的，我还真是挺对不起她。唉，往事如烟，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了，我们也已经老了，趁我们还在世，把该还的债还了再走吧！”周万济感慨万分，眼睛里依旧热泪盈眶。

“是啊！”宋大川深呼吸了一口气。这辈子，他就是做了对不起雅芝的事情，这件事压抑了他将近三十年，而且还听说静宁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时，他就更感觉自己罪孽深重了。

周万济收回目光，再次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此时的高雅芝还在昏迷当中。

他轻轻地坐到到她的身边，拿起她有些干枯而粗糙的手，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这张让他魂牵梦萦了二十多年的脸，他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她真的老了，那张细嫩而光滑的脸已经不再，脸上刻满的全是生活的印迹，还有世间的沧桑，这个女人，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罪，才走到今天？他只要想想她的过去，他就会觉得心疼，就会觉得内疚不已。他的心脏此刻纠成了一团，这种被纠拧着的疼痛，伴随着泪水而出。

他将她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温柔地抚摸着，嘴里也呢喃着。

“雅芝，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也不想活了，你知道吗？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在我心灵的最深处，我给你留了一块属于我们的地方，那里有青葱的山，清清的水，蓝蓝的天，到处都是鸟语花香，我们俩总是会在花园里坐着摇椅，晒着太阳，闭上眼睛享受这美好的一切，你知道吗？所以请你一定要平安，让那梦中的花园变成现实的生活，我期待这一天太久了。”周万济擦拭着脸上的泪，紧握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来回地摩挲着，亲吻着。“受于父母的逼迫，我没能跟你在一起，而且抛妻弃女，我简直是天理难容，只要你能醒来，醒来后你怎么样我都可以啊！我求求你！我只希望你能平安！”

高雅芝其实早已经醒了，她只是不愿意睁开自己的眼睛，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落到枕上，终于，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周万济听到抽泣声，这才惊醒过来。

“雅芝，你醒了？”

高雅芝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刚才周万济的话，她已经全听到了，她虽然现在还无法原谅他，但是她已经知道，既然自己再怎么闹怎么吵，也无法挽回曾经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