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婶连忙一手拉住她：“你这孩子怎么说风就是雨，咱们家里再困难，哪有大过年的问街坊邻居开口借钱的道理，传出去要笑死人了，你叔还要不要做人了？我就是……哎，等你爸回来我自己跟他说吧！”

语气笃定得很，仿佛只要她一开口，爸爸就一定会把钱借给她似的。

看着她离开，周小桥心里想的却是高一那年冬天，这个女人用尽各种手段逼爸爸借钱的场景。

今年也该找点事情给她做做才对，免得一天到晚没事情尽盯着她家。

不过很快，堂婶的注意力就从借钱上被另一件事抢走了。

原来她那个陈涛表哥聚众斗殴，被派出所带回去问话了。

堂婶接到通知时，那嗓子吼得，整条街都听见了。

别人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她倒好，家里有那么点丢人的不好的事情，转头就嚷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总之，到晚饭的时候，不仅这条巷子，周边地区也知道了陈涛跟人打架进了派出所的事了。

人们都开始议论陈涛会不会坐牢，议论得煞有其事的时候，陈涛又回来了。

原来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他们那些人还没能打起来呢，附近的居民见他们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聚在一起，你推我我推你，声音还挺凶，就赶紧报了警。

陈涛进派出所屁股还没坐热，堂婶过去一领就给她领了出来，整个人没事人一样，偏偏一路走来收到无数怪异目光，快到堂婶家的时候还有个老头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年轻人要找个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不然迟早要吃牢饭之类的。

陈涛一听就知道这是他姑妈给他宣传了，差点没直接在路头就和堂婶闹起来，最后虽然好歹被拉回来，但脸臭得要死。

周小桥去后门倒垃圾的时候，就多走了几步，跑到堂婶家后门围墙外边听墙角去了。

陈涛正在和堂婶争执。

“你没事和那些人瞎搅和什么？”

“那些人里肯定有人拿了我的麻将！”

“麻将被拿了就拿了，你都念叨多少天了？”

“你懂个屁，拿了麻将的人肯定要整我，现在就憋着放大招呢！我大哥说了，要是在我这出了事，他得削死我！”

“哎呦，你怎么跟姑妈说话呢？哦，我供你好吃好喝，还欠你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算了算了，我跟你说不通，等我抓住那个人，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两个人吵了半天。

吵到最后陈涛还问堂婶要了钱，大摇大摆地走了，堂婶就在后面跟着喊晚上回来睡觉。

周小桥摇摇头走了。

这位堂婶有时候想法确实很奇葩。

她只有一个女儿，又看不起自己丈夫，就死扒着娘家，把自己这位侄子当作自己后半生的依靠。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也要和一家三口挤一间，让陈涛独自住一间。一天天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但陈涛一来必定要买上好菜，对陈涛带来的人也是奉承得不行，回回好菜好酒供着。陈涛一要钱，几百几百地给，也不见她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