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
可对待这样一个乖戾毒舌的病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们两个刚一沉默,区昕宇就出来缓和气氛。
他拿了一双大号拖鞋给我,解释说:“景笙有洁癖,受不了外人不换鞋就进屋。这是他的鞋子,没穿过的,你先将就一下吧。”
“好的,谢谢。”
等我弯腰换好鞋,萧景笙已经上楼回房去了。
隔着一整层楼,我还是能听到他时不时爆出的咳嗽声。
站在楼下客厅里,我不知该去哪儿,区昕宇又倒了杯水请我坐下来,耐心地对我说:“景笙这几天高烧,脾气不好,你别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反正自从我认识他,就没见他脾气好过。
暗暗腹诽了一句,我嘴上却不由自主地问:“他烧怎么不去医院?这样很容易转成肺炎的。”
区昕宇摸了摸鼻子,笑着摇头,“谁要是能劝动他去医院,那可真是本事了。每年的这几天,他都会大病一场,而且从来不去医院。”
连生病都是每年的这几天?
这算是一种神奇的生物钟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好奇地问。
“这个……算是他的个人隐私,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区昕宇说,“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这几天算是他的非常时期,你有事千万好好说。如果惹怒了他……”
他撇嘴摇了摇头,“我也帮不了你。”
“……好,我知道了。”
看我点头,他扔给我一串钥匙,站起来说:“我今天还有工作,马上就要出门了。今天,就麻烦你来照顾他吧。”
眼看着区昕宇要出门,我忙叫住他,“什么?让我照顾他?这里没有佣人吗?”
他摊了摊手,“景笙不喜欢外人在家里。”
这意思是,我不算外人?
这么一想,我略有些窃喜,低声问:“那我……那我怎么照顾他呢?”
区昕宇一笑,“按时给他送一点吃的进房间,别饿死就行。”
“……”
他说是这样说,可我哪敢真的怠慢这位大少爷?
区昕宇走后,我到厨房一看,可用的食材少得可怜,只好又出门采购一趟。
回来之后,我想着萧景笙生病,口味肯定清单,于是少油少盐,多用绿色蔬菜,很快做了四菜一汤出来。
其实,结婚前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婚后努力学习厨艺,还是为了讨好陆国华。
可笑的是,当时陆国华借口不想我劳累,没吃过一顿我做的饭。现在这厨艺却用来照顾萧景笙,真是人生难料。
“萧景笙?你睡了吗?”
做好饭后,我先上楼敲了敲他的房门。
可里面根本没有声音。
“萧景笙?”
我一连叫了几声,回应我的只有沉默。担心他会出事,我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打开了房门。
还好他没上锁。
屋子里挂着厚厚的遮光窗帘,进门就是漆黑一片。我摸黑找到开关,摁亮了电灯,这才看到对面床上,萧景笙正如一只大虾一样弓腰蜷缩着。
“萧景笙?你怎么了?”
走过去一看,他面颊红,眉头微皱,昏睡间犹自难受地低吟着,分明是已经烧得昏过去了。
在他额头上一摸,果然烫得吓人。找出床头柜里的体温计,我替他一量,居然高烧四十度,难怪他烫成了这样。
“你呀!烧成这样,为什么不肯去医院呢?”
明知道他听不见,我还是自言自语地埋怨了一声。
在他额头上敷了冰袋之后,我从他房间翻了一遍,却没找到任何退烧药,正打算出门去买一点,谁知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小迪……”
他喃喃地叫我,也不知道是睡是醒。
“我在,怎么了?”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我也好声好气地哄着他问。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拉着我的手,在他烫的脸上蹭了蹭。我心里一阵异样的颤栗,又听他孩子似的哼哼:“小迪……别走……”
一句不带任何调笑意味的话,却让我骤然心跳加速,不知不觉就红了脸。
被他拉住的手有些慌乱地挣扎着,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烧得太厉害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我……我得给你去买药。”
“我没说胡话!”病成这样,他依然霸道,“我叫你陪我,不许走!”
“可是……哎!”
猝不及防地,我被他猛地一扯,整个人跌扑到了他的床上。紧接着,他一个翻身,烧得滚烫的身体结结实实压在了我的身上。
“唔……”
好重!
刚想用力推开他,可他干裂的嘴唇在我耳边一蹭,委委屈屈地又喊了一声。
我顿时觉得心上中了一枪,柔软的快要滴出水来。
因为这次,他喊的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