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办公室,还没到工作时间,大家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何美玲一见我,就把我抓到身边问:“喂,你的事怎么样了?怕打扰你,昨天也没给你打电话。”
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她也叹了一声,拍着我的肩膀劝慰:“你也别太难过了。萧景笙那样的男人,野心勃勃,注定不会在爱情上花费多少心思的。现在,你早点认清了现实,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呢。”
她说的有道理,我咬着唇,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又问。
我把背包放好,仰头喝了口水,故作冷静地说:“等他从美国回来,我就和他摊牌分手。不管怎么说,也跟了他这么久,我会要求他继续支付我父亲的医药费。”
本来,在他面前,我希望自己能有个清高的形象。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不想他看到我不好的一面。
但现在,他不仁我不义,他没把我当回事,我也不必再苦心维护什么形象。我爸的性命要紧,我的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何美玲又是拍了拍我肩膀,“这样也好。”
一旦做出了决定,心里没了犹豫彷徨,我反而有种快刀斩乱麻的痛快感。
痛是肯定的,但也是畅快的。
自虐一样地,我拼命工作,每天加班到深夜才离开杂志社,第二天就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
到了周末,我照常去看望爸妈,给他们带了水果和补品,又闲聊了一阵才离开。
从医院大门出来,一辆白色轿车迎面开过来,我没注意,继续往前走。那车子突然停下,紧接着急匆匆怒冲冲奔出来一个人。
我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耳边“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
条件反射似的,我捂住了脸颊,再定睛一看,站在我面前的中年女人,气得胸脯起伏不定,看着我像看着猛兽看着猎物,恨不能四岁了我一样的眼神。
是陆母。
我被打得有点蒙,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陆母劈头盖脸地骂道:“曾小迪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还让我碰到你,我非撕了你不可!”
说着,她略显壮硕的身子扑了过来,钳住我肩膀,猛地把我往地上摁。
我一时没有防备,被她扑得向后一仰。后脑勺剧烈地一疼,被她直扑到了地上。
疼痛刺激着我,和这个泼妇不顾形象,在医院大门口就扭打了起来。
我这几天神情恍惚,都没有好好吃饭,何美玲还说我像个纸片人,哪里比得过陆母这种中年悍妇的力气?
扭打两圈,我已经开始落了下风,脸上挨了几下,被打得有点蒙,眼前的视线都逐渐模糊了起来。
“曾小姐!陆伯母!”
正打得不可开交,耳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陆母顿了片刻,本来骑在我身上,拽着我的衣领正打个不停,现在立刻停下来站起身。
我眨了几次眼睛,视野终于明澈,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女孩子一袭白裙,高雅洁净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是……是苏悦然。
那个单恋着萧景笙的苏家大小姐。
几个月前,我们在一次酒会上见过一面,后来就再没消息了。
今天在这里,我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呆愣愣地忘了反应。
“曾小姐,你没事吧?”
我看着她有点愣,她已经伸出一只手,要拉我起来。
刚刚和陆母一阵扭打,我身上手上都是泥灰,不好意思拉她的手,自己撑地站了起来。
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我赧然叫了一声:“苏小姐。”
一旁,陆母也讪讪地问道:“苏小姐,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一个世交伯父病了,我过来探望他。”
简单解释了一句,苏悦然也没问我们为什么扭打,大约是不想我们尴尬。
她只对我说:“曾小姐看起来不大好,陆伯母,我们不打扰你了,我带曾小姐去外伤科看一看。”
“……好。”
苏悦然这样的身份,哪怕是柔声细气,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不敢忤逆的。更何况,陆母这种势力的小人。
她扭着身子,讪讪地走了。
苏悦然这才问我:“曾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心里有事,还不觉得,现在静下来,才感觉脸上身上,都在火辣辣的疼。也不知一张脸挨了几个耳光后,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想必一定很滑稽,像个小丑一样。
对着苏悦然,我略略低下头去,只说:“没什么,不小心起了争执而已。”实在不想继续面对她,我说,“今天真的谢谢苏小姐了,我还是不打扰你时间了,先回去了。”
话说完,逃也似的要走,她却在我背后说:“曾小姐,其实我是为景笙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