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笑着说:“不见怪。我们尝到了陈酿美酒,这种慢待应该多来几回才好。明日我让人在詹松门那儿迎你们,可别迟了。”
“是,我俩必定准时到。”
回程的时候四皇子没有和妹妹们坐一辆车,他说有些累了想歇歇舒散会儿,这话不全是谎话。今天在冷梅观中游赏了半日,这会儿确实觉得腿脚有些隐隐酸。
毛德跟着上了车,屈着身半跪着替四皇子把靴子脱掉,从脚底开始往上揉按。
他这套手法是跟冯太医学的,别人都不会。
为了这手艺,毛德对冯太医也比对旁人要客气。
四皇子眯着眼,听毛德回话。
“……已经打听出来了。”
长什坡这地方不算太热闹,但也不冷僻,上山进香拜佛的、趁着还没下雪去山上赏秋的,人不算少。
“是三皇子殿下和韩侯爷家的人在长什坡那儿闹起来了,为着谁先下山,三皇子殿下要先走,韩侯家的人也倔着不让。下头的人先是吵骂,后来推搡动手。当时受波及的不止陆公子和赵公子他们两人,受伤的路人有五个,有一个妇人,跌伤了头,还是陆公子找了人赶着把她抬下山找人救治的。”
毛德把事情说完,旁的话一句也不多加。
“知道了。”过了片刻,四皇子才说:“你回头去周姑姑那儿支一百两银子,让人给那受伤的人家送去,伤了头的这一家多送一些,不要说是谁送的。”
毛德应了一声是,可心里到底还是不平。
“殿下,咱们何必管这事。”
“我也不是想管闲事,只是……”
如果什么也不做,这件事总会压在心里,沉甸甸的挪不去。
怪不得陆轶和赵磊说的那么含糊,原来是涉及到了三哥,他们不好提。
毕竟是兄弟,虽然这些钱也不算多,可是也算替三哥补偿了一些。
三哥这人不坏……就是,脾气太坏了,莽劲儿上来了,就算在父皇面前他也敢顶撞。不幸的是,他天天都在犯横耍浑,没有哪天是安安静静不惹事的。
父皇原来也管,也打,也罚,甚至有一次把他关了三个多月,不比这次二哥关的时间短多少。
可他被放出来头一天,又跟人打了一架。
现在父皇好象对他也灰了心了,总不能把儿子杀了吧?
四皇子总是隐约不安,他觉得三哥这样下去不行,这才二十来岁的人,一辈子还长着,倘若这脾气不改,以后必有闯下大祸的那一天。
就象长什坡这件事,不过是让路不让路的小事,就在那么险要的地方闹起来。这幸好是没有出人命,要是出了人命呢?
要是以后,他做出比今天更严重十倍的事情呢?到时候父皇只怕不会再回护姑息他了吧。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宫中的这家务事更叫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