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散心的时间选的怪了点儿。大太阳在头顶上照着,又热,园里的花木也都打蔫儿,没什么看头。
要散心,上午来多好,要么傍晚时分来也好啊。
银杏跟桂圆比,是没有桂圆那么周到能干,有时候脾气也急躁一点,但她也听话,不象桂圆时时处处都想着劝“公主不能这样”“公主不能那样”。就象眼下,公主顶着太阳在园子里逛,她就跟着。
不过该说话的话银杏还是得说。
“公主,从这边角门出去,离梧桐苑近,咱们过去吧?”
刘琰停下来。
虽然说她住在东苑,可是东苑地方这么大,她还真没有全逛遍过。比如,她就不知道这里有捷径通往梧桐苑。
银杏轻声说:“公主,你这脚伤才好,咱们出来时候不短了,回头要是脚再疼,可不又得被冯太医念叨啦?”
“这会儿程先生八成在歇中觉吧?”
银杏笑着说:“应该不至于,咱们去瞧瞧,要是程先生不得空,咱们歇歇脚喝杯茶就走。”
梧桐苑有梧桐两个字,里头自然梧桐树少不了。这些树不知道已经长了多少年,亭亭如盖,撑开来的树冠象把大伞,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从外头一走进这树荫底下,顿时感到一股森森凉意扑面而来。
梧桐苑里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离着老远就能闻见水生花的幽幽香气。
豆羹赶忙快步跟上,在这么幽静的地方他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放低了:“公主,奴婢先去通报吧。”
“不用了,要是程先生还歇中觉,你这么一去不是扰人清梦吗?我们歇歇脚就走吧。”
银杏扶着刘琰在池塘边的石凳上坐下,风吹着头顶茂密的梧桐叶子飒飒轻响,银杏由衷地说:“程先生这里真是清静。”
不过要银杏选,她肯定不爱住梧桐苑这样的地方。这大白天的都这么冷清,等下太阳一下去,等到了晚上,这儿得冷清成什么样啊?梧桐苑除了程先生,就只那么寥寥几个伺候的人,根本不顶事。晚上这儿静的象个坟地似的,风再一吹,满院的树叶子直响……要是她住在这儿,晚上只怕都睡不着。
豆羹快步出来了:“公主,程先生正作画呢,请公主进去用茶。”
刘琰本来没打算进去,但现在来都来了,程先生也知道了,就不能过门不入了。
程先生确实正在作画,画的就是窗外庭院中的景致。庭院深且空旷,在树荫后的宫墙与飞檐遥远的就象隔了一座山那么远。
刘琰进来的时候程先生差不多画完了,搁下笔洗了手,墨云端了两盏茶进来。
这茶水也是浅碧色的,不知道真是茶色这样绿,还是被这满院子的梧桐给染绿了。
“公主怎么这时候过来?”程先生问:“可是有事?”
刘琰摇头,闻了闻茶的气息,有点茶香,但更浓的是荷叶的香,尝一口有点甜丝丝的。
“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先生这儿来了,就想歇个脚顺便讨口茶吃。”
程先生一笑,也安安静静的用茶。
刘琰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趁着这会儿有空,又没有人在跟前,就问了。
“程先生,五公主禁足时,给她送吃食衣物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