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准备妥当,如花婆拉长了嗓子,高声喊道,“一拜”
声音乍起,叶如陌嗓子都提到了心口上,如果天狼谷没有及时出现,两人拜了堂,相当于前世领了证,不管洞房与否,按照古代的风俗习惯,两人已经是夫妻了。
手掌不自觉得攥紧了。
俞寒珩收纳眸底,心底掠过一丝伤感。
这些日子以来,叶如陌早已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一瞬间,心底竟有一种强烈的期许,希望天狼谷的人永远不要出现,就这样和小陌在一起,能拖一日是一日。
“慢着。”宾客席上,一位男子站起身,“大公子,这个亲不能成。”声若洪钟,落入在座每个人的心底,嗡嗡作响。
一时间,宾客纷纷侧目,望向面前的男子。
叶如陌忍不住将头巾掀了起来,一旁如花婆恼怒不已,这哪里是成亲,完全是过家家,从进正厅起,这盖头掀了多少次,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如果不是看在俞寒珩的面子上,这姑娘,她早就开骂了。
男子提问太过惊悚,如花婆心底火气生生被压住了,强压住心头的震撼望了过去,心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日,这穆州第一媒婆的招牌怎么着都砸了。
偌大的正厅里,瞬间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俞寒珩眸底闪过一丝阴霾,俊朗的面容闪过几分狰狞,空气骤然停滞,宾客神情晦暗未明。
叶如陌瞪圆了眼,就算想过一万种天狼谷门人杀入俞府的情景,从未想过会以此种情况出现,这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旁侧静候的孙管家,额角冷汗涔涔,顾不上抹去冷汗走了过去,急冲冲说道,“乔县令,你今日怎么了”
穆州乔县令上任已有一年之久,两家向来交好,俞府生意自然少不了他的帮忙,平日里,自己在俞寒珩的授意下,没少孝敬他,今日怎会在这种场合出言不逊。
宾客们面面相觑,今日到场之人鱼龙混杂,从正厅里到庭院里,一直摆满了酒席,只是这正厅里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也有人暗地生疑,今日的乔县令比起以往来,似有些不同了。
俞寒珩眸光凛冽,眼风如刀,乔县令不为所惧,看着架势,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侃侃而谈,“叶姑娘生来尊贵,岂是你一介商人可娶,况且她已经”
“嗖”地一声,匕袭来,寒光一闪,乔县令已经倒落在地,鲜血染红了大片厅堂,触目惊心。
腾地一声,宾客里突然站起一些身影,手执利刃,怒目而视,众人哗然向一侧躲去,现腿已不能行,满脸惊悚坐在原地,背脊处升起阵阵凉意。
这是什么情况被人下药了到底是谁下的药,好端端地来吃喜酒,怎么成了这样
除了腿脚不能动,其他一切正常,只能眼巴巴地瞧着这一出好戏,虽说是心底想像了无数次,还不如就次晕了过去,好歹有一线希望嘛,装死,动物界都知道的求生法宝。
叶如陌瞥向旁侧的俞寒珩,只见他仍旧立于红毯之上,蓝色眸子微眯,神情晦暗莫测。
厅堂内,一人长袍修身,仿若今日的领,手执长剑指向俞寒珩,面露狰狞冷笑一声,“大公子,今日就对不住了,让你的好事成了丧事”
俞寒珩嘴角微勾,带起一抹笑意,“就算死也得做个明白鬼,还不知阁下是谁我怎么舍得死”
领望向举目倒下的俞寒珩,冷哼一声,“我们乃天狼谷死门青龙,今日死在我的手里,是你的幸运。”
“幸运”
“天狼谷等级森严,一般对象都是门内普通杀手即可,门主能派我前来,可见你的实力非同一般。可惜的是”男子顿了顿,“无论你以前有多风光,今日必死。”
俞寒珩朗声笑道,神情一如既往地漠然,笑意更甚,“青龙天狼谷死门排名第一的杀手,果然是不一般,可惜了。”门外暖阳高照,俞寒珩笑意甚浓,众人只感到阵阵凉意入骨,眼看快进入盛夏的日头怎么如此不得力
青龙闻言似是一怔,转眼仰天大笑,瞥了一眼瘫坐在桌前的宾客们,“不愧为穆州俞府大公子,死到临头还这么淡定,可惜的是,今日俞府已经被我天狼谷重重包围,目的只有一个,杀了你带走小姑娘。青龙敬重你是条汉子,等会下手时,必然会让你死的痛快。”
“那俞寒珩在此谢过了,有了青龙这句话,在下也知道怎么做了。”
青龙愕然,“怎么做”
“让你死个痛快。”
青龙狞笑一声,手执长剑冲了过来,嘴里叫嚣着,“老子让你嚷嚷,黄口小儿,竟然敢口吐狂言。”
叶如陌一惊,身子向后躲去,余光瞥向俞寒珩,依旧神情高冷,淡然自若。心里疑道,都这会了,还摆什么酷杀招呢还没有出手就成这样了,天狼谷果然是下毒高手,竟想着在人家婚宴上下毒,可见其心之歹毒。
孙管家同样瘫软在一侧,瞪圆了双眸不可置信望向冲入堂内的杀手们,怎么前面一刻还是谈笑风生的熟人、朋友们,下一刻都变的这么可怕了。
“哐当”一声,长剑掉落在地,青龙不可置信地望向面前的俞寒珩。宴席之上,已经有了喊杀之声,青龙瞪圆了眼,眼眸里闪着惊悚,“这这是怎么回事”
转瞬间,天狼谷的门人们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俞寒珩缓缓上前,轻拍了青龙的脸颊,“爷的蚀骨散怎么样”
手起手落之间已从他脸上轻轻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举坐哗然,虽然腿脚还不能动弹,但是知道性命已无忧,当下便放宽了心,对俞寒珩的本事又高看了一眼。
叶如陌嘴角微勾,为了这个乙醚自己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装病都装得腿都软了,搞得俞寒珩房间里乌烟瘴气。
“蚀骨散”
叶如陌浅笑,这是她从武侠书上顺便借鉴的一个名字,为了让它更通俗易懂。
“我门的毒药号称天下第二,没人敢称天下第一,他们怎么会没中毒”青龙结结巴巴,望向突然出现的另一批杀手们。
俞寒珩面色森冷,淡淡回道,“当然是他们没喝,为了请君入瓮,这个局,爷可是布了好久。”
不愧是天狼谷死门的头号杀手,须臾便冷静了下来,“寒爷自视甚高,可惜忘了俞府外前来接应的同门们,有他们在,你想,你们能逃过这一劫。”
俞寒珩冷哼一声,拂袖坐上主位,“这些事就不用青龙操心了,爷自然为他们安排了好去处。不然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动静这会可能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青龙脸色苍白,汗如珠下,望向俞寒珩像是大白天里见了鬼,这个婚宴本身就是一个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他想起了门主临行前,往他肩膀上轻拍的那一下,“青龙,此人城府太深,一定要小心行事呀。”
想自己在天狼谷这么多年,从未失过手,今日竟然死得不明不白,自以为胜券在握,不料却是一步步走入别人的棋局里而不自知。
眼眸一闭,心一横,欲咬毒囊自尽,俞寒珩手起指落,已经将他的下巴卸了。
冷哼一声,“带下去。”
刚才还神色冷然的杀手们,一瞬间便成了一些忠实麻溜着的下人,转瞬间,场地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了,除了少许的空位,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生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身上的麻醉药已退,宾客们个个腿脚灵活,想起刚才的一幕,纷纷望向正厅里的俞寒珩,心底嘀咕道,今日这场婚宴怕是办不成了,好端端地死了人,还会有心情么
正想离去,突然,俞寒珩冷哼一声,“继续。”
宾客哗然,只得坐了下来,来时的美好心情尽数褪去,刚才血腥的一幕,历历在目。
但是今日的主角都不在意,自己瞎操什么心,除了佩服他的重口味,只得重新做了下来,哪怕面前的美食嚼之如蜡。
可是叶如陌不干了。
不是说好了,只是为了诱敌吗
现在敌人都灭了,还要怎样
“啪”地一声往一旁座位上坐去,头巾随手给仍了。
宾客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新娘子罢工了
俞寒珩默不作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手掌稍使暗力,将叶如陌从座位上带了起来。
叶如陌身子瘦弱,哪是他的对手,轻轻一提便站了起来,脚步踉跄着向俞寒珩胸膛倒去,嘴里蹦出几个字,“你想毁约”
俞寒珩似是一怔,“王爷都已经傻了,不如我们就将错就错。”
叶如陌咬牙切齿,“你想的美。”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两人一拖一拽之间,将厅内宾客看得好生奇怪,这两位新人之间到底是在闹别扭,还是在打情骂俏
靠近最里侧,一位男子悠闲地拿着面前小酒微抿,自始至终,这一切仿若都没有入过他的眼眸。
俞寒珩眸底生了寒意,附耳说道,“你就不想想那个傻子王爷”
傻子他对阿柴他们做了什么
本想着这次两人同在一条船上,放心把奚辰逸、阿柴和娘亲她们交给他,没想到结果竟然会这样。
叶如陌身子一颤,似是恍了过来,狠狠盯向俞寒珩,“你确定一定要这么做”
俞寒珩定定地望向叶如陌,嘴里吐出两个字,“刚才才确定,爷有点舍不得了。”眼眸深邃,眉宇间透着一股绝决,仿若面前的叶如陌是他一件胜利品,必须囊入其中。
说罢,重新拾回头巾,给叶如陌盖好,并给了她一个迷人的微笑。
侧目冷哼,“继续。”
如花婆离得最近,两人之间的猫腻她不是很清楚,但是能感觉到,叶如陌不是心甘情愿,那又如何这样的情况她见的太多了,这姑娘家只要是进了洞房,以后便会老老实实跟着夫家过日子在。
况且,在俞寒珩面前,她是一句话都不敢都说,尤其是见过今日的场面之后,越噤声了,垂静候。心底悔恨不已,不该想着这俞府的大红包,只想着快点结束,自己好溜之大吉。
当下只得手脚麻溜点,嘴里呼喊道,“一拜。”
叶如陌攥紧了手,心底暗道,这次是玩鹰的被鹰琢了眼,本想着俞寒珩对奚辰逸没有一丝不敬,以为他对天下没有野心,一心只想着灭了天狼谷救自己的父亲,真是没想到,连自己也算计在内。
就算天狼谷没有全数灭去,今日假成亲的任务已经完成,不也逮住一位主位门人了
门口处,光影斑驳,有人缓步走了进来,暗红色的身影,妖魅般的容颜,气场太过强烈,如花婆这一次没有任何征兆地,自己停了下来。
正厅里,宾客们再次静了下来,眸光再一次齐刷刷地望向门边。
叶如陌掩住头巾下的身子没由头地一颤,心“砰砰”直跳,这次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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