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爷打了水，手才伸手盆里，鲜血就将水染个红透。张师爷低头，将碎瓷片一点点拔出，疼的皱紧了眉头。

“怎么弄的？”虞方在旁问。

“心烦。”张师爷道：“最近就没碰到个好事情。”

虞方道：“许是大人升官在即，有人眼红，想搬弄是非。”

张师爷道：“大人一走，知府的位置就是我的，而你跟我共事多年，我清楚你的本事，到时候只要我能说了算，定会好好提拔你一番。”

虞方拱手道：“那我先行谢过。”

张师爷道：“现在谢还为时尚早。”

虞方立刻会意：“谈歆那边，我会盯死。”

张师爷点了点头，又往窗外看去。见谈歆与祁恒两人来到门口，眉头皱的更紧。

虞方顺着张师爷方向看过去，脸色也愈加阴沉，目光尽露杀气。

张师爷将手擦干，跟虞方道：“你是官差，注意一下你的眼神。”

虞方低下头，缓了一阵，再抬起头时，目光已与平常并无区别。

张师爷深深吸了两口气，打开门去迎人。

“谈先生，您来的不巧，袁大人送夫人回莫城了。”张师爷满面带笑：“有什么事我能帮忙么？”

谈歆并不说话，看了祁恒一眼。

祁恒很有默契，将鲈鱼递给张师爷。

这时张师爷看见鲈鱼就想到中午的那一条，笑容变得僵硬不少：“谈先生送鱼干什么？”

谈歆道：“在下破案心切，多有得罪，知道袁大人爱吃鲈鱼，特意抓来送给袁大人，希望他别生气。”

“可是袁大人出去了。”张师爷有些为难：“要不这鱼，你还是拿回去吧。”

谈歆问：“张师爷不喜欢吃鲈鱼么？”

张师爷本想点头，却见谈歆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道：“喜欢。”

谈歆微微一笑：“那你就收下吧，等袁大人回来，再替我多说几句好话。”

张师爷只得将鱼收下：“谈先生还可还有别的事？”

谈歆道：“没事了，就是来说一声，在村子里也找不到案子的线索，在下这就走了。”

“走？”张师爷视线落在祁恒身上的两个包袱上：“这是要回城里么？”

“嗯。”谈歆道：“路途不进，想借你们的马车一用，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几乎在谈歆话音方落的瞬间，张师爷就立刻开了口：“门外有闲置的马车，谈先生看上哪个用哪个就好。”

“不会麻烦你吧？”谈歆客套道。

张师爷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谈歆大笑：“张师爷真是爽快，在下这就告辞，我们城里见。”

“好，我们城里见。”张师爷将两人送到门口，又牵来马车，送二人上车。

祁恒驾车离开，谈歆从窗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摇了摇：“再见。”

张师爷笑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待马车驶远，张师爷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他垂下眸子回了灶房，将手中鲈鱼扔在砧板上，操起菜刀将鲈鱼砍成了肉泥

鱼血很快糊了张师爷满脸，他却似浑然未决，只一下一下继续看着一堆碎肉。

“谈歆！好一个谈歆！”张师爷阴仄仄的开着口，目光里是愤怒，是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