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地低头想了想,怀玉一把将他推在木扶栏上,双手抓着扶栏,勉强将他困在自个儿的怀里,然后站高一台阶,凑在他耳边道:“好好地说,我想亲你了。”
江玄瑾咬牙,还没来得及斥她,这人就凑上来,啊呜一口咬上他的唇,身子耍赖似的压过来,逼得他不得不接住。
原本平静的呼吸被扰乱,他低哼一声,掐住这人的腰,抵着她的额头喘了口气:“突然这样是做什么?”
“讨好你呀。”怀玉笑嘻嘻地道,“不然我怕你晚上不同我睡。”
“你多虑了。”
“是吗?”眉梢一挑,怀玉拉着他就继续往上走,“这话可是你说的,那你今晚上陪我在二楼上住。”
在二楼上住有什么大不了的?江玄瑾不以为然,跟着她一步步跨上去,抬眼一扫。
华丽夺目的装饰、轻轻扬起的妃色纱帘、粉色的床单被褥、床头还挂了五颜六色的香囊,空气里都是一股子胭脂味儿,一看就是间闺房。
沉默地看了几眼,他拱手朝怀玉道:“打扰了。”
说罢,转头就想下楼。
李怀玉一把就抓住他的衣袖,挑眉:“君子一言?”
“昙花一现。”他面无表情地接上。
失笑出声,怀玉扯了他的袖子过来抱住胳膊,撒娇道:“挺好看的呀,就在这儿歇吧。”
“不要。”
“我给你讲故事!”
“不要。”
“那,再亲会儿?”
“……”
不管过程如何,总之,抗拒不已的江三公子,最后还是在二楼歇下了,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成了个姑娘,穿着一身妃色的绣裙,坐在闺房里绣花。
绣的还是对灵巧的鸳鸯!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江玄瑾脸色阴沉,心情很不好。
“小叔小叔!”江焱一大早就过来了,惨兮兮地道,“您要给侄儿做主啊!”
“怎么?”冷眼扫过去,他语气不善。
江焱一顿,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闯错了门,站在门边双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道:“爷爷一大早就让我上街去买小玩意儿,我都多久没回京都了?哪里知道哪儿有卖拨浪鼓的?可他老人家不听,非打我去。”
“就这点事?”江玄瑾冷声道,“让府中家奴去买就是了。”
江焱很想哭:“爷爷说让我亲自去,下人的眼光不好……”
天知道买个拨浪鼓为什么还要眼光!
李怀玉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江玄瑾一脸冷漠地坐着,旁边的江焱脸色苦兮兮的。
“早啊!”她明媚一笑,冲这两人挥了挥手。
“小……小婶婶。”江焱垂了脑袋,低声应着。
看她下来,江玄瑾面色缓和了些,侧头对江焱道:“让管家带你去,吩咐总是要做的。实在买不着,再想别的办法。”
“是。”江焱朝他行礼,又朝李怀玉拱手,可怜巴巴地走了。
怀玉挑眉:“你欺负人家啊?”
“不是我。”江玄瑾道,“是父亲,想给两个小家伙买玩耍的东西,让焱儿跑腿了。”
“哦,小事嘛。”怀玉摆了摆手,“咱们是不是该先去用早膳?”
江玄瑾点头,伸手拉了拉她穿歪了的衣襟,带着她往外走。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行色匆匆的江二公子。
“二哥去哪儿?”江玄瑾问了一句。
江深回头,边走边道:“老爷子让我去一趟布庄,订几件小衣裳回来。”
“这么早?”怀玉道,“你不用早膳?”
江深摇头:“用不了了。”
有这么急吗?怀玉嘀咕,眼瞧着他走得没影了,才拉着江玄瑾继续往鸿愿阁去。
一进大门,李怀玉吓得原地小跳一步,直接又跳了出去:“什么东西!”
原本庄严正经的鸿愿阁,眼下竟然一片凌乱,丫鬟婆子抱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进进出出,厚厚的波斯地毯从门口直接铺到了主屋里,看起来分外夸张。家奴在院子里架秋千,旁边还有木匠在做木工活儿,要不是看见江老爷子在里头,她简直要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你们来了?早膳去大堂用吧,在这儿会碍事。”老爷子乐呵呵地抱着小祸害道,“咱们府里现在是有丫头的了,跟以前可不一样!”
有什么好不一样的?李怀玉嘴角抽得厉害,小声问江玄瑾:“你父亲真的不会把孩子宠惯坏吗?”
“男孩不会。”江玄瑾抿唇,“姑娘难说。”
江焱小的时候,这院子里也顶多铺个地毯,现在倒是好,孩子还不会说话呢,秋千都架好了。
“老爷子……啊不,爹。”怀玉试图劝劝他,“您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这俩孩子都还小。”
“可不能这么说!”稀罕地抱着小祸害,老太爷语重心长地道,“姑娘家就要从小宠着才行,宠好了眼光才会高,以后才不容易被随便什么混账小子就骗了去!”
怀玉怔了怔。
“朕的公主,就是要用来宠的,宠好了将来才能找到比朕更疼爱她的夫婿,不会被人骗。”昔日的父皇抱着她坐在飞云宫里,笑呵呵地道,“朕的公主可就这么一个呀。”
阳光从飞云宫的雕花窗透进去,照在她咯咯直笑的脸上,她的父皇满脸慈爱,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喉咙微微紧,怀玉眨眨眼,鼻子有点泛酸。
“三媳妇?”老太爷看她神色不太对,连忙道,“老朽做的不妥吗?不妥你就说,咱们商量着来!”
江玄瑾皱眉,大步上来握了她的手:“怎么了?”
吸吸鼻子,怀玉咧嘴笑:“没觉得不妥,就是觉得挺好的。”
自打父皇驾崩之后,她有许久没听见这种话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能被长辈全心全意地疼爱,是一种难得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