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委屈屈爬出来:“好好好!你出去你出去!快点……”
林子然瞪了我一眼,凶凶地被我赶了出去。
我突然有点诚惶诚恐,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居然,已经熟稔亲密到这个地步。
从前那个遥远的被当做偶像的人物,近在咫尺——我甚至已经把他的好,当做理所当然。
那碗难熬的姜糖水来的时候,我已经洗过澡蜷在被子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林子然进来,但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恍恍惚惚中听到林子然轻轻叹了口气,掖了掖我的被角,清清凉凉的口气:“你总是不肯正视的……”
我懒得去想他什么意思,只是安心地睡了过去。
但是当天晚上我就做噩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夜半几点钟。
本来安恬的睡眠中忽然出现了令人惶惑的场景——
梦里似乎仍有大片大片的湖水,灰绿色,蔓延向很远很远的远方。有漫天的蜻蜓沿着低低的湖面飞翔,很美,但一切又是支离破碎的:破旧而温馨的老屋,黑暗而逼仄的天空交替出现、梦中始终有男子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和呼吸如影随形,淡然的,痛苦的,温馨的,遥远的。
似乎还有女子尖利地呼喊,歇斯底里痛不欲生……
尔后那个男声始终在说:“沫儿,这里美不美?留下来好不好?好不好?”又有女声在呼喊:“你走!离开他!永远都不要回来!你休想!!”
场景飞快地交替出现,我乱成一锅粥,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将自己蜷地紧一点再紧一点。然后忽然那荒伯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轮回的开始与终点,悲剧的起始与爆,你不可抗拒命运……”
我忍受不了这样逼仄的压力,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有温润好听的声音焦急地呼唤着我:“若若!若若!岑若!”
我猛地惊醒,看到穿着睡衣的林子然坐在我的窗前,双手抓着我的肩膀。
“怎么了?做恶梦了?”他此刻格外温柔。
我喘着气点点头。
他伸手摸摸我的额头:“你烧了。走,我们去医院。”
我本来还想委委屈屈地撒撒娇拒绝一下,不过看到他如此正经严肃的表情,我把话咽了回去乖乖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