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墨客气了一下,刚要领人走,肖宁东在身后开了口:“以后不要随便出去,一个星期就回来一趟,多呆几天,跟着你陈姨好好学学做肖家媳妇的规矩,也好照顾一墨。”
应紫的头皮麻,强笑着点头应了一声是,这才跟着肖一墨出了客厅。
怪不得肖一墨大男子主义,原来肖宁东这里才是根源,居然还要学肖家媳妇的规矩。
肖一墨今天开了一辆城市SUV,座位宽敞,应紫上了车,他却没有启动,而是抓过了应紫的手仔细端详了片刻。
手掌娇小,手指纤细修长,指尖微微翘起,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最好看的是指甲带着些许粉色,微微反射着一点光泽,让这双手看起来越娇嫩。
他很满意:“陈姨眼睛真是老花了,这手哪里粗糙了?”
“我以前学过钢琴,指甲这里经常裂开,毛刺很多,”应紫仔细地指给他看,“练得狠的时候,指甲都剪得陷进去了,整个指头都圆圆的,丑死了,陈姨说的可能就是这个,现在已经好多了。”
肖一墨有点诧异:“你还会弹钢琴?那怎么不继续练下去了?”
应紫怔了一下:“哦……后来考大学了就没练了。”
“不练了也好,现在的指甲很漂亮。钢琴嘛,买个碟片随便听听就好了。”肖一墨浑不在意地道。
应紫哭笑不得。
照他的说法,那些钢琴家的现场演奏会就毫无价值了。
出了别墅,原本应紫想着让肖一墨顺道把她送到最近的地铁口,自己坐地铁回家,不过肖一墨一听那个小区名字,说是顺道,就把她直接送去了小区。
东岸小区是一批拆迁安置房,坐落在新城区。去年,应凯把家里最后一套房子卖了,房款的一大半填了公司的无底洞,一小半换了这里的一套两居室。
周六大街上不太堵,从老城区到新城区只花了大半个小时,到了目的地,肖一墨陪着她下了车,看着眼前楼房斑驳的墙面,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你爸……可真是厉害,”他不无嘲讽地道,“能把好好一个公司老总从豪宅折腾到这里来。”
应紫有点难过,本能地想为应凯辩护:“也不能全怪我爸,很多因素的。而且这小区也没什么不好,外面那是涂料脱落了而已,里面还是很新的,我们一家人住着挺好的。”
肖一墨笑了笑,不想去戳穿她可怜的自尊心:“行吧,我先走了。”
“等一等,”应紫连忙道,“明天我可以直接回学校吗?下午有合唱团的排练。”
肖一墨的眉头皱了起来。
应紫心里惴惴,拖着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软语恳求:“下周就正式彩排演出了,我请你来现场看好不好?我们合唱团唱得很好听的,你一定会喜欢的,真的,不骗你。”
眼前的女人一副小儿女的情态,娇怯怯的;那声音即软又糯,听在耳里,连心也跟着软了起来。
肖一墨的脸色不自觉地和缓了起来:“好,这次演出完就不要再折腾其他事情了,安心在家别分神了,再过一阵子史密斯就要来了。”
这话和他在际安大学讲的“全职太太”言论如出一辙,算得上是表里如一。
应紫很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乖顺地低下了头。
反正只有一年,忍忍也就过去了吧。
肖一墨当她默认了,满意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上车走了。
肖一墨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得理所当然,可那是她和全合唱团的心血。她怎么可能退团不参加艺术节了?
肖一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点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怎么,你不愿意?”
应紫迎视着他的目光,努力想要解释:“为什么要退团?我就是去唱一下歌,花不了多少时间,和我们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冲突。”
肖一墨不悦地道:“你看你,参加了一次校庆,就在论坛里惹出那么多是非来,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应紫急了,不假思索地反驳:“论坛里的人泼我脏水,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来?就好像女的深夜下班回家被杀,不去责怪凶手毫无人性,反倒埋怨起被害人不该这么晚一个人下班一样,完全没有逻辑啊。”
这是应紫第一次正面反驳肖一墨,肖一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中阴云密布,仿佛凝聚着风暴。
应紫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解释:“我不是在指责你,我的意思是……那些流言又不是真的,为什么要因为它们放弃我喜欢做的事情……”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在肖一墨漠然的目光下渐渐地没了声息,眼底终于泛起了一层泪光。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肖一墨心软了一瞬。
可是,女人真是不能宠,越宠胆子越大了,这次会这样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下一次还不得骑到他头上去?
这种合唱团、艺术节有什么好参加的,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还招回来一堆狂蜂浪蝶。
他让自己忽略应紫泪光盈盈的眼,语气却不知不觉地放缓了一些:“你喜欢唱歌,以后我替你弄个录音室,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那不一样……”应紫低喃着,终于鼓起勇气迎视着他的目光,“对不起。”
肖一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应紫声音虽轻却很坚决:“我不能不去参加艺术节,这事关合唱团和学校的荣誉。我们俩的婚姻合约上没有写着这一条,你不能强迫我照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