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陈四指着不知何时去了尸体前,正在翻看尸体头上伤势的范晋川:“就是他!昨日老爷抢了他的房,还当众起了几句争执,无缘无故的,怎会有人无端杀人,肯定是他怀恨在心,趁我去厨房端水,对老爷下了毒手。”
说着,他一头撞了上来:“你别动我家老爷的尸体,是不是想毁灭证据?”
*
范晋川错愕。
小七一把推开撞上来的陈四,不忿道:“你们瞎胡说什么,我家公子怎么可能杀人?”
“怎么不可能杀人?那他为何去翻看尸体,旁人看了都是避之不及,就他往上凑?”
“我家公子是……”
“你怎么不说了?你肯定是帮凶,这下不小心说漏了嘴吧?”陈四一面哭,一面对围观众人说:“住在这里都是素未谋面,无冤无仇,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他,还有何人会杀了我家老爷。老掌柜,快把他抓起来送官,替我家老爷讨回一个公道。”
小七着急看着范晋川:“公子,你快说句话。”
范晋川却没有说话,也不知皱眉在想什么。
方凤笙看不下去了,她见这位范兄也不蠢,怎么每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这人也是倒霉,好生生的又招上这种事。
她走了出来,道:“大家先安静一下。”
又对老掌柜说:“老掌柜,我因家学原因对刑名之事还算有些涉猎,如果不嫌弃,这件事我帮您参谋参谋如何?”
虽接触不多,但方凤笙一派读书人的模样,为人又谦和礼让,在这一群客商脚夫的粗人中,十分醒目。时下人都尊重读书人,总觉得读书人就是比别人聪明,如今方凤笙主动揽下这事,老掌柜自是乐意之至。
“不嫌弃不嫌弃,如果少爷能查出真凶,这位惨死的王老爷和小老儿都会十分感激您的。”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接下来,还望大家多多给予配合。”她对众人拱了拱手,这也是俗称的礼多人不怪。
“现在,请老掌柜命可靠之人,去每个房中清点一下住客,看是否有人不在房中。如若在房中,请将人请到大堂中聚集。”凤笙边说边解释道:“路被大雨冲垮,凶手跑掉的可能性不大,应该还在店中。而且杀人总要有个杀人的意图,或者泄愤杀人,或者谋财害命。所以第二步就是清点王老爷的财物,看是否财物有失。”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方凤笙不过短短一段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比那些刚才在旁边乱插嘴的人强多了,一看就靠谱,所以老掌柜忙让人下去清点人数去了。
“是谁第一个现人死了?”
*
经过一番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差不多就清晰了。
最先现死者的是王老爷的小厮陈四。因为下雨行程受阻,王老爷心情十分不好,在大堂里喝了酒后,就带着人回房休息了。
只有两间房,他和陈四一间,两名随扈一间。不过两名随扈要看守货物,都是换班歇息的,留在房中的那个因为太累,回房就睡死了。
半夜,王老爷口渴要喝茶,陈四就去厨房找水,谁知端着水回来,却现王老爷死在房中。
那声尖叫就是陈四出的,小二奎子闻声匆匆跑来,两人在走廊上撞了个正着。为此,奎子的胳膊还摔了一块儿青。
凤笙又询问过旁边几个房间的客人,并没有听见有其他异响。还有那名留在房间的随扈,他是第三个到的人,出了房门就看见陈四和小二奎子撞在一处,摔倒在地。
“现在我的嫌疑被洗清了,他的呢?”陈四似乎对范晋川很有隔阂,一直没忘对他的控诉。
“他啊?”凤笙没忍住笑了下 ,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倒是范晋川不知为何想起之前她那一句,范兄可真够倒霉的话。
“别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如果真是他为了泄愤杀人,定然跑不掉。”
陈四咕哝了一句:“你二人熟识,谁知道你会不会包庇他。”
范晋川正欲说话,一个小二匆匆赶来,说他带着人清点过,有一个房间的客人不在,他去查过住房的记录,是三个脚夫。
这三个人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在,这时人却消失了。
同时,带着人清点王老爷财物的老掌柜,也清点出了结果。
根据陈四提供的消息,王老爷这次是去泰兴结一批货银,现在那批货银没了。
……
这次,不用方凤笙提醒,老掌柜就召集了人想去把那三个脚夫追回来。
因为客店人手不够,他特意求助了其他人,并悬赏说,若能把这几个人追回来,他给二十两的赏银。
而且这种命案报到官府那里,也会有奖赏的。
为了银子,不少人跃跃欲试,都是常年行走在外的人物,胆子自然远超寻常人,当即就有好几帮人搭伙追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因为王老爷的尸还停着房中,大半夜的实在瘆得慌,就有人建议换个地方等。
老掌柜带着人出去了,方凤笙出去的时候,却对站在屋中一角,一直没说话禹叔,使了个眼色。
禹叔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孙庆华目光惊疑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