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小子!”来人黑色长袍红色深衣,一双浓眉黑如墨染,戟指怒喝,“什么你父亲?这是血浮屠的叛徒!这么多年我白白替你背了这恶名,今日终于找到你!顾衍,该是你我了结的时候了!”
“小六。”顾衍惨笑一声。
这许多年来,战旭尧不甘背负叛徒之名,隐姓埋名天涯海角的找他,甚至因为怀疑他藏身朝廷,不惜呆在辛子砚身边做随从,千方百计试图找出他,他当然知道,所以才一直不敢出面,不想今日还是被他逮着。
“哈哈哈哈哈,都来了吗?都来了吗?打吧!打吧!都打死吧!”突然底下又是一声尖笑,声音凄厉,众人一愕,低头下望,却见楼下广场,一个满身血迹的女子,扬起伤痕累累的脸,正在嘶声狂笑。
庆妃。
刚才顾南衣开了她的牢门,带凤知微出大牢时也没关门,她被吓得神智混乱,一路跌跌撞撞出来,外面士兵虽多,却都紧张的围困拦截顾南衣,就算有人看见她,对着她这惨状也没人忍心下手,竟然给她就这么连滚带爬的顺着顾南衣杀出来的路,到了宫门之下。
战旭尧一眼看见她,怔了怔才认出她来,顿时怒喝:“你这贱人!骗我说你能找到叛徒在哪,假惺惺要与我结成同盟,让我替你杀人,还把我藏着的皇嗣锦帕偷去,可恨我被你蒙骗好久!我早该杀了你!”
“哈哈……我有帮你找啊……”庆妃尖声大笑,“没找到哪里怪得着我呢……”
远处突然有人大喝:“庆妃!你让这人杀了谁!”
说话的是宁澄,他站在高台上宁弈身边,俯身听着宁弈吩咐,依样问话。
战旭尧哼了一声不言语,庆妃却十分得意,她历经数年折磨,早已神智不清,此时格格笑道:“韶宁的儿子啊,我让战旭尧去杀啊,怎么样?那一箭很厉害吧?”
高台上宁弈闭目,叹息一声。
宫门二层上凤知微同时闭目,按住了心口。
原来是他,原来是她。
那一夜她偷窥皇庙,被一个人打下墙头,一直引到兰香院外,正逢庆妃地道生产,韶宁带私军来救,之后从茵儿手里救下婴儿,然后遇见宁弈拦截。
那一夜她将婴孩交给宁弈,转过拐角却现那孩子鲜血淋漓死在他怀中。
那一夜她第二次放下心结试图去再信任一次,结果被森冷的现实摧毁。
那一夜是她和他真正的楚河汉界,自此后她下定决心,越行越远,直至划裂国土,分隔天涯。
那一夜是后来许多苦痛磨折乃至如今不可收拾结局的开端,一生转折由此起。
却原来,不过是庆妃苦心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