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她偏过头，下巴抬起，“多么伟大无私的奉献精神，在艰难中做出最后的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但从来没想过，别人会怎么办。

从来没为她想过。

如果他走了，儿子以后问起来怎么说。

说爸爸是为了救妈妈才走的吗。

那妈妈为什么会生病呢。

是因为爸爸之前没有信任，过于轻信自己的妹妹才导致的吗。

“繁星。”沈天宁似是无奈，“都这样了，你不要说话来伤人。”

“这就伤人了吗，有考虑过我以后怎么办吗。”

“考虑过。”他唇上浮着似笑非笑，“会想我。”

宋繁星一下子没了力气。

感觉全身都被一股巨大的气流抽干，抽空似的，提不上劲儿，面对他半开玩笑又竭力平静的俊脸，每句话都哽咽在嗓间。

“真令人感动啊。”

有的没的鼓掌声响起，于恩静感慨，“我身在你们两人的处境，如同一个大坏蛋似的，就知道拆散人家小情侣。”

金丝雀叫了声。

仿佛在抗议，难道不是吗。

“不过，我也不是很无情的人。”于恩静抚摸小鸟的羽毛，“这样吧，你让你奶奶过来，我和她把私事了结就成。”

沈天宁想都不想就否决：“不可能。”

“天宁啊，你觉得我像坏人吗？就是无情无义，十恶不赦的坏人。”

“并不。”

“对吧，我不是坏人，我还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说话算数，既然答应救宋繁星就一定会救。”

顿了顿，“叫你奶奶来谈谈，也只是了结私事，难道你觉得我会让我们大家同归于尽吗？”

并不会。

但是，她未必会对沈奶奶手下留情。

“前辈，我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

“我知道，只是过来说说话，你害怕我伤害她吗？”于恩静笑了笑，“既然在你心中我是个明白人，为什么要伤害她呢？”

沈天宁不说话。

“还是说，在你这个亲孙子看来，你奶奶几十年前做的事情是错误的，换做任何人都人受不了会报仇，所以，才千方百计地隐藏她。”

于恩静说到这里，全场鸦雀无声。

她手中的金丝雀，也毫无动静。

“也许。”沈天宁并不纠结这个，“但是，我不会大义灭亲，她就算错了也是我家人，我会竭力保全她。”

“是吗？很感人。”于恩静眼眉低垂，声音慢慢变小了，“那我呢，我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我杀不到我要杀的仇人，我怎么办？”

她是不愿意拿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解气的。

可是，又不得不。

不然，她拿什么去拯救她这些年的怨恨。

空气静默太久，宋繁星才现于恩静手中的金丝雀已经死了。

没了呼吸，不知何时，挣扎的翅膀不动了。

明明刚才，这只金丝雀还很傲娇，不肯低头吃主人手中的食物，没想到这就死了。

于恩静不是好人。

但是，如果这只金丝雀呆在笼子里，不违背不惹怒她，她是不会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