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上已经传来了阵阵的的酸痛,浑身已经冷到了极点,但是空荡荡的道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德叔不在,老管家也已经回去了,我固执的看着前方,心里面的那个声音愈加清晰:救出宇哥,一定不能放弃最后一点希望,一定不能。
慢慢的,脑海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雨似乎越下越大了,但是空荡荡的道路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身影。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我必须坚持下去。
雨水蒙蔽了双眼,我微微的闭上眼,任雨水顺着眼皮滑下,耳朵依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除了淅沥淅沥的雨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最初的信息慢慢的减少,心里面一阵慌乱,我默念着心底最深处的那份信念,任凭雨水一滴滴的流下,依然跪在原地。
忽然,一个匆匆的脚步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有些惊慌的睁开眼,抹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一看,前方的石阶上依然没有任何人,只是,头顶忽然多了一把伞。转过脸一看,居然是张优泽。他的西服已经被雨水浸湿了小半,无奈的说:“不是要一同过来的吗?怎么一个人进去了?雨这么大,你跪在地上做什么?起来!”
他说着话,已经伸出手去扶我,我紧张的避开,说:“德叔不愿见我,我在这里等他,你不要管我。”
“那你也没必要跪着吧,你这样折磨自己,你以为他就会帮你救人了吗?起来……”张优泽生气扯着我的手臂,我用力的甩开,瞪着他没有言语。
半晌,头顶只听到雨水落在伞上的声音,我轻轻地开口,说:“如果你想帮我,就不要阻止我。”
张优泽脸上一愣,叹了口气,说:“多多,这不是唯一的解决途径,但是既然你这么选择了,我愿意跟你一起等。”
这次是露出惊讶了,看着蹲在一旁的张优泽,说:“不用,我可以,你……还是先回去吧。”
转过脸,目光依然看着远处的竹林,忽然间觉得心底一阵平静,或许,有时候自己的意识是需要外界的事物来确定的。雨下的越大,我反而更清楚自己想要是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夏浩宇在为我付出,这一次,换做是我吧。
雨伞在我的头顶,可是雨水落下或者不落下,又有什么区别呢?
“多多,我们在这里等不是办法,你这样跪下去,很容易得风湿的,走,今天我就来个硬闯……”张优泽的声音里带着恼怒,扯着我的手臂说。
“不行,我要等,等德叔见我。”我果断回应。
“多多,你别在傻了,来之前我已经告诉你,只是百分之十的希望,你为什么不听?你给我起来,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你对他的爱的话,你已经做到了,你给我起来!”张优泽真的生气了,他扯着我的胳膊是用力的,但有顾忌着我麻木的膝盖,不敢用蛮力扶起我。
我的目光依然紧紧的看着最前方,水雾之中,忽然间见两个身影慢慢的朝我走来,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那个身影越靠越近,直到走到距离我不远的位置,我听到老管家的声音响起:“林小姐,你快点起来吧,德叔回来了!”
我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全身已经僵硬,膝盖已经麻木,根本动弹不得。
“多多,小心,你现在……”
张优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一瞬间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可是我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尽快见到德叔,告诉他宇哥的事情。
“林小姐,你不用那么着急,慢慢站起来,小心点……”管家手中居然还拿了一件男士的厚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如果不方便……”
“没关系,我可以,谢谢你……”我紧张的从地上站起来,刚走一步,只觉得脑袋瞬间陷入了空白,晕了过去。
鼻尖是淡淡的檀香味,轻轻地睁开双眼,便察觉到室内摆设的特别,想要稍微的动一动,下半身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瞥着室内,便明白了一点,这里是德叔的居所。
简单的座椅板凳,简单的室内装修,真的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只是,我在这里,德叔又在哪里?
用力的支撑着身体,从床上走了下来,刚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了室外两人的谈话。
“优泽,在我看来,他的身边,除了你之外,没有几人能成大事的,你宁愿选择被革职,也不愿回京做官,事出有因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里透着尝尽世间百态的苍凉感,却又带着置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难道,这就是德叔?
“说来话长,”张优泽回答,“倒是这一次,不瞒德叔,我是有求而来的。”
“呵呵,”一声轻描淡写的笑声传了过来,“我已经不问政事许多年了,乐的逍遥自在。”
“德叔……”张优泽肯定的说。“这一次……”
“如果你是来喝茶的,我倒是怀念你泡的龙井,如果是其他事,还是别提了吧。”淡淡的声音,却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
我急忙走上前,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了那一头花白头的老人一双慧眼向我看了过来,虽然已年逾古稀,却仍是鹤童颜,神采奕奕。那双被岁月的沉淀的双眸中透着淡泊于世的智慧,看到我时并未露出任何的惊讶,整个人看上去神色恬淡。
“我是林多多,求德叔救宇哥……”我急忙跪在地上,说:“湖南佬是我开枪的,宇哥是为了救我……”
“多多,你起来说话……”张优泽过来扶我,我甩开他的手,急忙的看着坐在茶具前的德叔,说:“我要听德叔说……”
德叔看了我一眼,说:“优泽,老李那边存了不少优质的龙井,你去看看。”
张优泽和我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张优泽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门外。室内,只剩下了我和德叔两人。
“小丫头,起来吧。”德叔看着我,指了指左边的座位,说:“坐这里。”
我有些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德叔,从门口跨进来,乖乖的坐在了他的斜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