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目光敛了敛,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捻过袖口,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对医女和一旁的宫女道,“既然没有大碍,本宫就放心了,你们好生照顾太子妃。对了,丝萝公主长途跋涉到此,今日也是累了,所以本宫让人先一步送她回使馆休息,但是丝萝公主想看蹴鞠,古义,你吩咐下去让宫女太监们明日准备一场,让丝萝公主看个鲜。”声音低沉,却浑厚有力,似乎是怕年韵听不见一样。
说完宇文昊就抬脚离开。
年韵睁大了眸子,就看着宇文昊连房门都没进就走了,下意识的起身去追,却见宇文昊头也不回走的决绝,年韵僵在门口也拉不下脸面去追,只能跺脚不甘心的回房。心头升起了巨大的落差感,年韵目光中颇有些怨念。
就算是柔然公主,也用不到他这么悉心照顾吧!
“郡主……您和太子……”欺雪也看出了不对劲,要是以往,太子定是要替郡主擦了药再走的。
现在药膏拿在手中,欺雪小心翼翼道,“郡主,奴婢替您擦药吧。”
年韵咬紧了唇瓣,“不用了……”反正宫里多了一个又高又瘦美的跟仙子一样的公主,某人感兴趣的很,哪里会在意她脸上的疙瘩好看不好看。
转头回房,随便从架子上抽了一本书,翻开却见里头一句诗。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心下一滞,整个人都懵了,如果宇文昊是真的喜欢上那公主了怎么办?
至此,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了一团,抿紧了唇瓣。
“郡主,奴婢看太子还是很关心郡主的,否则怎会急着赶回来见郡主……”欺雪以为是因为方才太子的反应,自家郡主才不开心,连忙宽慰道。
年韵蹙眉,酸酸道,“他不是赶回来见我,是那公主连日奔波,累了,今日要休息,所以不用他应酬。”还说了那公主想看蹴鞠,明日就为她办一场。
越想心里越怄,就像爹说的,就算宇文昊出尔反尔,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郡主……您是不相信太子?”欺雪何曾见过自家郡主如此,郡主向来都是自信,骄傲,不屈服的。
“我不是……”年韵想否认,她明知道宇文昊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她满脑子都是宇文昊盯着那公主不放的眼神,还有宫廊上抛下她和那公主离开的背影,以及刚才口口声声为公主安置妥当的贴心话,一提起来就怄火的很。
“郡主,您这不擦药,您怎么去战斗啊!您真是一点儿也不像您了,先不说奴婢觉得太子不是那等见异思迁的人,但在益郡的时候王婆家的媳妇儿的相公要娶小妾,王婆媳妇儿闹着想跳井,您还劝王婆媳妇儿去争取呢!现在纵使是太子要见异思迁,您又怎么能不战而败呢?”欺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年韵被欺雪的话说的打了个激灵。
不战而败?
她的字典里怎么可能会有不战而败四个字?
好看的杏眸眯成了一条月牙缝儿,昨夜她是被蚊子给咬昏了头,今日她是被宫人的话和那丝萝公主的貌美刺激,方才又被宇文昊不同以往的态度所影响,才怄火成一团,不行不行,她要冷静。
冷静下来的年韵才恢复了些许理智,为何宇文昊会被那公主所吸引?当真是因为那公主貌美?可是宇文昊是太子,他想要貌美的女子,还会缺?是因为那公主样貌特别?难道宇文昊突然现自己喜欢这一口?也不见得!如果宇文昊喜欢这一口,没有遇见她之前又何至于禁欲这么久,后来又对她如此只好,事出必有因,她必须得去看看。
“药,拿来。”遂年韵伸手,欺雪大喜,连忙将药奉上。
又给郡主搬来了铜镜。
年韵擦了药,对欺雪道,“你去钰霄院打听打听,问问古义明日蹴鞠一事如何安排?”
“是。”欺雪不解,但是还是按照吩咐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回道,“郡主,古公公说了,蹴鞠在马场举办,而且皇上听后觉得主意很好,便同意让御林军们也都参与进来。”
蹴鞠……
年韵其实是会蹴鞠的,但是自进宫后就又止,最后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临到凤仪宫,年韵深吸了一口气儿,虽然这个提议有些破坏规矩了,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晚上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半个时辰便停了,第二天日头甚大,温度又高了几分,湿漉漉的草地很快被晾干。
年韵脸上的红疙瘩总算消下去了,虽有粉色的小点,但是打上脂粉就再也看不见了,对此年韵的心头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那丝萝公主是否当真那般特别,昨日没有细看,也未详谈,今日倒是要好好的接触接触。
派人去凤仪宫内问了问,很快派去的宫女就回来回话了。
“各宫主子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年韵才彻底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恣怡也来了东宫,要与年韵一同去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