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郎,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广木兰?”萧怜惊得合不拢嘴巴。
魔域是没有木兰这种东西的,他该不会……
胜楚衣牵她的手,踏上那条无尽木兰花铺就的蜿蜒花河,浅笑,“呵,你不会想知道的。”
“天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让穹隆把神皇殿给……,你会吓到棠棠的。”
胜楚衣又是笑得两眼弯弯,“能讨好你就是了,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
果然!他一定是让穹隆把神皇殿的木兰树全都给撸秃了!
等到梨棠一觉醒来,现阖宫上下,开的正盛的满树木兰竟然一夜之间全没了,若是知道是她这爹爹派人干的,不知是什么表情。
想起棠棠,萧怜又是满面的温柔。
她弯腰拾起一朵木兰,这花开得正是饱满的时候,厚嘟嘟的五片花瓣,既非含苞,也非过分地张开,恰恰定格在最艳最好的瞬间。
“你费这么大心思做什么,糟蹋了好好的花。”她低头看着花,头顶上那双目光看着她。
她从来都不是惜花之人,此时却埋怨他撸秃了神皇殿的木兰树。
“怜怜心疼了?”
萧怜低着头,不应他。
在她心中,胜楚衣笑起来,就像是一株开满繁花的木兰树。
那树,是用来仰视的,那花不是用来踩在脚下的。
“怜怜啊,你只顾着心疼那些树,可有心疼过我?”
他的黯哑的声线里,全是温软的埋怨,听的人心里酥。
让人忽然觉,曾几何时,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忘记了,这个左手创世,右手诛天,强大到不可一世的人,实际上也是有着一颗玻璃般的心。
它温柔,脆弱,多情,却毫不保留地敞开,把所有全部都给了她。
她的头,低得更深,眼光晃动,却嘴硬,“你哪里还需要人疼?”
胜楚衣抓起她拈着花的手,重重地按在心口,“这里,这里需要你疼。”
他拾起她另一只手,将两只小手都捂在心口,四只手一同握着那都雪白的花,“它在黑暗中住了太久,怕丢了自己的小太阳。”
“楚郎……?”
萧怜蓦地抬头,对上他璨若星河的双眼,他在说什么?
他那双眼中的光,似水晶一般,几乎稍不留神,就会尽碎,其中千言万语,只有有情之人,才能读懂。
他在想告诉她,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胜楚衣了,那个白衣天神,早就不存在了。
现在他是这方狂魔乱舞、妖魔肆虐之地的魔神!君王!
在堕入地狱深处那几万年中,他承受和征服了多少黑暗、多少残忍、多少戾气,现在的身上,就有多少黑暗、残忍和戾气。
他只是尽量在她面前做到和从前一样,因为他怕吓到她,更怕她离开他。
但是,他从焰杀那里,看到了他对她毫无贪念的情意,哪怕是怀了憎恨、报复的心情,也就像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一样,仍然只是本能地想要亲近她,守护她。
他甚至对她连欲望都那么简单,简单到只要咬一下耳朵,抱一下,就可以心满意足。
所以,他怕了,怕这份单纯的情意,会分了萧怜的心。
她一旦怜惜他,同情他,就会将只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分出去一束给他。
她会不知不觉间陷入另一个温柔的网而不自知!
她会被夺走!
而他,就像堕入黑暗之中的人,生怕那心爱的人被哪怕是一抹微弱的光吸引,就会离他而去,所以要彻底断绝那束光,死死地将她困囚在黑暗里,与他永远纠缠不清!
胜楚衣深深一息,将满地木兰花散的淡淡清香吸入心脾,双手钳上她的肩头,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突然掉头跑掉了。
他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却只能看着她的眼睛,将所有的思绪,都凝在双眼之中。
本君的心意,你若是懂,便是最好,若是不懂,那么从今以后,这怜宫,就是你的囚笼!
萧怜的手,在他掌心动了动,胜楚衣的眼光也随着她动了动。
她狠狠从他掌中抽出手,甩手从肩后扔了那朵木兰花。
胜楚衣的眼睛便是一凉。
下一秒,萧怜又身子一蹿,双腿盘上他的腰间,一双劲道十足的小手狠狠地捏他的脸,咬牙切齿恨恨道:“不要说从木兰花变成血幽昙,就算你变成狗尾巴花,我也不会离开你!”
她几乎是撞上他的唇,小兽一般的啃咬,“胜楚衣,我不会离开你,千刀万剐、灰飞烟灭,都没有离开过你,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莫名地怀了歉意,就莫名地心疼,既然说不出口,就狠狠地咬他!
十指穿过他梳得整整齐齐的黑,将它们弄乱。
他就任由她将他当树爬,任由她狠。
她咬得越狠,就说明她越是用心。
唇上传来鲜血的腥甜味道,是种致命的刺激和诱惑,胜楚衣微合的双眼骤然一亮,也是一狠,陡然反扑,强势地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下去。
他抱着她在花河中飞旋,衣袍带起雪白的花瓣飞舞,顺着那花的指引,向那寝殿的方向而去。
他们的寝殿中,布满了木兰花,那花河流淌的源头,便是偌大的黑色御床。
猩红的床帐飘摇,黑色狰狞的床柱隐现,足以将两人淹没其中的厚厚的花瓣。
“我改变注意了。”他抱着她,双双摔落进花中,喘息着吻她,解开她的衣衫。
“什么?”萧怜去扯他的袍带,扬起头去寻他被她咬得沁了血就更加红的唇。
“不管你懂不懂,从今以后,这怜宫,就是你的囚笼。”
他扯下她的红袍,扬手扔出,一朵红云,飘落开去。
“懂什么?”萧怜根本不在乎什么牢笼不牢笼,她跟着他就从来没有怕过,没有后悔过,没有嫌弃过,更没有想要离开过,她正在忙着解他的裤带,却怎么解都解不开。
胜楚衣忽然滞了一下,看着她跟裤带搏斗的认真劲儿,笑得令人眩晕,“本君要封你为后。”
“什么?”萧怜抬头,仰望他,眨眨眼,“不都昭告天下了吗?不用那么麻烦了,老夫老妻的。”
他跪直着身子,俯视着坐在面前的小人儿,手指勾了勾她的下颌,“不,就是现在,你跟我,两个人的封后大典。”
“哈?”
还来不及想清楚。
被那大手一推!
整个人淹没入花床深处。
被高大、健硕的身躯深埋。
娇啼千回百转,不死不休。
……
萧怜这次被收拾地不轻,她没死,还要感谢云极几万年的神力撑得住场面,饶是如此,也三个多月没露面,每日只是腻在怜宫深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等着胜楚衣回来,只守着他一个人,旁的,真的谁都不见。
直到这天,两个人闲着没事,倚在榻上腻歪。
胜楚衣剥一颗瓜子,便喂到萧怜嘴里一颗。
他剥得慢,她就慢慢一颗一颗吃。
萧怜手里捧着一本画本看得认真,虽然还是很多年前的《金瓶菊》,但聊胜于无。
就这么一本小册子,还是胜楚衣派穹隆出去偷的,很珍贵的。
当然,胜楚衣自然不会告诉她,春宫这种东西,顶多让她看看璃光的,魔域的,不能看,会教坏。
萧怜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张嘴去要瓜子,没成想,送入口中的却是一根手指。
陪了她这么半天,胜楚衣将这画本也有一搭没一搭地也看了七七八八,实在是嫌弃地很,便用另一只手拎开画本,随手扔在地上,“看那些做什么,我们自己来。”
萧怜笑嘻嘻咬了他指尖一下,“还要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