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砰地睁开,便现自己正手脚并用的抱着个活物。
“你怎么在这儿!”
萧怜艰难笑了,这样说话的,大概才是正常的风君楚,“奉命暖床。”
她保持一个姿势已经不知多久了,生怕吵醒他,现在可算是醒了。
风君楚将她推开,“本世子又不是你儿子,抱这么紧干什么?”
萧怜坐起来辩解,“明明是你在抱着我!”
风君楚也坐起来,“你还敢顶嘴!”
萧怜一看,哎呀,看来这是病好了啊!长本事了啊!
“我抱你怎么了?我都没怕你把风寒过给我,我都没嫌你那条腿那么沉压得我腰都快折了,我都没嫌你流鼻涕蹭我一脸,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风君楚掀被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下去!”
“这是我的床,你下去!”
“这是本世子的院子!滚出去!”
他瞪眼睛,她眼睛瞪得更大,“滚就滚!”
萧怜扔了被子下床,登上靴子,穿着里衣就往外走。
身后,“回来!”
“干嘛?”
“穿上你的衣服!”
居然都不挽留!
萧怜怒了,回身扯过衣服也不穿,搭在肩上就出门去。
一开门,扑棱棱迎面一只鸟,直接飞进了屋。
嗯?哪儿来的?
不管他!
她继续走,还没走到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就听见屋里喊:“萧怜,你给本世子回来!”
“又怎么啦?”
“让你回来你就给我回来!”
萧怜的脚步就停了。
熊孩子,我……我看你身子刚复原,又年纪小,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一脚踹开门,“又有什么吩咐啊,世子爷?”
冷不防,风君楚满面春风笑靥,“来,乖,梳妆打扮一下,陪我出去玩。”
“哈?”
……
萧怜被风君楚按在妆台前,又招呼了两个丫鬟进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地梳妆打扮了一番。
她换了女子的桃花色百褶罗裙,上了淡妆,描了浅浅的凤稍,沾了胭脂,连指甲上也染了嫩粉的豆蔻,最后簪了支桃花簪,缀着细碎的珍珠步摇,映着窗外的桃花树影,便如一尊从画中下来的桃花仙。
萧怜不知风君楚又出什么幺蛾子,就由着两个丫鬟折腾。
一个丫鬟咯咯地笑,“萧姑娘这一打扮起来,真是比外面的桃花树还好看。”
萧怜蓦地抬头,正从镜中看到风君楚不知何时已换好了衣裳,正立在她身后不远处,从镜中看着她,两人眼光撞上的一瞬,他立刻将目光挪开,“好了没,本世子赶时间,磨磨蹭蹭!”
说完,风君楚就自顾自出去了,萧怜就只好赶紧拎起裙子,一溜小跑地在后面跟着。
这祖宗,祖宗!你是我活祖宗!
她看着他的身影和一身别扭的脾气,不气反笑。
可风君楚却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般,猛地回头,“你笑什么?”
萧怜立刻低头,将笑给硬生生憋了回去,“没什么,我不笑了。”
他该是为了这次出门,也精心收拾了一般,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还是因为懒,总之刚好换了套她那日穿的同样锦蓝色衣袍,戴了她那日用过的金冠。
长长的黑如墨染冰川,完美的神祗般眉眼,因着尚是少年时,还多了几分清秀,此时瞪着她虽然凶,却愈凶得像个小狼狗。
萧怜尽量不看他,怕看了眼睛就收不回来,可还是忍不住想笑,好凶啊,奶凶奶凶的。
结果她不看他也错了。
“干什么不敢看我?我很难看?”他回身一大步来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走!”
说着,拉着她一起出门去。
守在门口的小童儿见了直咧嘴,世子一定是防止她在背后偷笑,才抓着她的手一起走的。
萧怜被他攥得手有些疼,一拖三拽地跟着。
只有风君楚心中是另一番境地:她的手,好软啊,这哪里是一双杀人的手,却是一双偷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