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有些无语,跟顾白果简单解释几句,说是托了雇主的福而已。
顾白果却不这么认为,她告诉小木匠:“你昨个儿在袍哥会的讲义堂亮相,整个渝城江湖都有听闻了,别人说起你,可都夸呢。”
她为小木匠的扬名与有荣焉,而小木匠却有些担心,自己这名气一出去,说不得就传到了张启明的耳中。
西南这地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那个家伙若是知晓鲁班书落到了他的手里,可不定要出什么脏手段呢。
小木匠想起这个,心中烦忧,想着离开渝城,暂避风头,但若是这样一来,难免被顾白果看扁,回头她往未见面的娃娃亲顾蝉衣那儿一嚼舌头,那师父好不容易帮忙办的亲事估计就黄了。
不过如果不走,到时候张启明真的来了,又该怎么办?
小木匠心中烦忧,忍不住想着倘若是屈孟虎在,他又该怎么选择呢?
像他那样乐天自信的人,恐怕是有无数办法对付张启明的吧?
想到屈孟虎,他又想起了那家伙开的玩笑,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顾白果,瞧这小妮子外表长得乖巧可爱,顾蝉衣作为她堂姐,想必也不差吧?
但若是差,那又如何?
他想了想,忍不住问顾白果:“咳咳,你姐姐长什么样啊?”
那顾白果年纪不大,却极为鬼机灵,听到这话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说道:“问这么多干嘛?到时候你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小木匠瞧见她不肯讲,也没有脸再问,而这时苏慈文也在卧室里叫顾白果去洗澡。
小木匠站在客厅窗边,能够听到浴室里水声哗啦啦,以及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的笑声,已经育完全的少年不由得一阵脸庞热。
他忍不住浮想联翩。
同样难过的,还有那头痴肥橘猫——它在浴室门口来回徘徊,却最终没有办法进去,烦躁得喵呜乱叫。
两个女孩洗完了,换了身衣服出来,是比较柔软舒适的绸缎料子。
苏慈文穿的很是贴身,身体曲线显露无疑,而顾白果穿的是苏慈文的,则显得略大,但人却越可爱。
因为白天睡过了,晚上就不容易困。
苏慈文带着顾白果洗漱之后,却有些睡不着,便跑到客厅来找小木匠聊天。
无论是苏慈文,还是顾白果,对小木匠其实都是挺好奇的。
任何人的本事,都不可能是凭空修出来的,这里终究还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是什么,让小木匠有昨日那般亮眼的表现呢?
特别是苏慈文,她对小木匠的认知,在短暂的时间里,经历了好几次的变化,所以格外的好奇。
顾白果对于自己这个未来的姐夫,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是好奇满满。
但小木匠却并不想将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
对于这个世界,他其实并不豁达。
他还背负着师父被害的血海深仇,以及随时可能到来的生命威胁呢,怎么可能与两个算不上是多熟悉的女子掏心掏肺?
不过为了应付两人,他还是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聊起,特别说起了建房子这些专业之事。
只可惜这等小木匠觉得兴趣盎然的事儿,在两个女孩子耳中听来,却有如催眠魔咒一般,没多一会儿,苏慈文忍不住打起了呵欠,瞧见旁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顾白果,抱起虎皮肥猫,对小木匠说道:“我们睡了。”
小木匠点头,说好。
苏慈文想了想,对小木匠说道:“我枕头下面可有剪刀,王麻子的,锐利着呢,你别动歪心思啊?”
小木匠苦笑,说你旁边躺着我未来的小姨子呢,你觉得我敢吗?
苏慈文听到了,忍不住笑了,扶着顾白果进了卧室。
两人离开之后,小木匠吹了洋油灯,躺在沙上。
不知道怎么着,他突然颇为困倦,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木匠突然间右眼皮一阵急跳,紧接着,他迷迷糊糊间,又瞧见了那个曾经无数次遇见的、穿着红夹袄子的小女孩。
这幅场景,曾是他无数次的童年噩梦。
那小女孩正冲着他笑,笑容无比邪性,让小木匠浑身寒。
而这个时候,他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红夹袄子的小女孩不见了,但黑暗中的客厅里,却站着一个女人,手中拿着一把尖刀,正缓步,朝着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