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们怎么跑,虎皮肥猫的提醒声都不断地响起来。
小木匠脑壳有点儿大,疼得厉害。
到底怎么回事?
他有些绝望了,而前方的木屋、窝棚已经变得零落,稀稀拉拉,再往前走,便已经到了嘉陵江边去了。
这可怎么办?
事情太过于紧急了,让小木匠没办法去深思这里面的关系,眼看着就要到江边了,他脑海里飞速转动,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跟我走!”
他冲着不远处的虎皮肥猫喊了一声,然后带着顾白果来到江边的石滩上,跑到了一处湍急的崖边。
这儿是一片乱石滩,大石头颇多,高高低低的,而且还有许多的杂草,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他带着顾白果和虎皮肥猫来到这儿,让顾白果藏在几块大石头夹着的草丛中,然后将手中的药罐子扔在了靠水的河滩上,又把一只鞋给扔在了旁边。
伪造好了跳江逃生的迹象之后,他撮了一把江水回来,对着顾白果、自己和虎皮肥猫,施展了藏身咒。
他一边洒水,一边喝念:“变吾身、化吾身、吾师将吾化作真武祖师,披头散当殿坐……”
一通喝念结束,藏身咒显露效果,两人一猫,藏在了草丛中。
小木匠这是富贵险中求,跑是跑不掉了,路上又没有遇到袍哥会的人,只有赌一会儿张启明跟过来的时候,以为他们跳江逃生,或者追去,或者放弃。
将希望寄托于别人的愚蠢,这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但他这也是没办法了。
只有等待宣判。
然而就在小木匠念了藏身咒,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原本一直挺安静、不惹事的虎皮肥猫,却不断地冲着他龇牙咧嘴,显得很狂躁的样子。
小木匠瞧见,严厉地说道:“安静,给我安静——我告诉你啊,一会儿追兵过来了,你还这样闹的话,我立马就阉了你,知道不?”
顾白果却瞧出了不对劲,说道:“姐夫,它好像有什么话要讲。”
小木匠愣了,说有话要讲?讲什么?
还没有等他琢磨明白,顾白果却压低声音说道:“来人了。”
小木匠没有再去思考,而是指着虎皮肥猫,说低声啊,别闹了。
随后,他从草丛与石头挨着的间隙,往河滩瞧去,却瞧见张启明那驼背老头子提着一杆烟枪,和那个黑胖子朝着这边赶来。
他不敢细瞧,而是低下头,用余光去关注着。
张启明别看弓腰驼背,但那家伙走在满是乱石的江滩上,却是健步如飞,一转眼的功夫,就赶到了这边,然后径直走到了刚才小木匠布置的地方去。
他蹲在河边,翻找了一下那药罐,甚至伸手进去蘸了蘸,还放嘴里尝了一下。
这家伙,完全不顾那里面是否会有毒。
真狠。
而随后,那家伙又捡起了小木匠的鞋来,瞧了一会儿,居然没有扔,而是直接往怀里给揣了进去。
变态。
这个时候,与张启明同行的那个黑胖子也赶了过来。
他体能一般,跑到这儿来的时候,有些气喘吁吁,双手撑住大腿上,一边喘气,一边打量周遭,然后说道:“老张,你那个便宜师侄挺贼的啊,居然还选择水遁,是个人才啊——咱们还追不?”
“水遁么?”
张启明冷冷笑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了解我那个师侄么?”
黑胖子说道:“算不得了解吧,不过这几日,渝城江湖上传得还是挺多的,说他是正宗的鲁班教传人,鲁班教许多秘术,他皆熟络于心,颇受袍哥会那几个大佬看重,而且据说渝城袍哥会的新任龙头对他十分器重,甚至力排众议,将藏宝阁里面鼎鼎有名的寒雪刀,都送给他做礼物了,啧啧,出息啊……”
张启明表情依旧很冷,嘴角却有些咧开,目光从江面上收了回来,然后巡视江滩上的乱石和杂草堆。
他与黑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最后再跟你讲一遍,鲁班教的正宗传人,只有我张启明一人。”
他十分严肃,那黑胖子则讪讪地笑了,说对,对。
张启明又说道:“那小子,只不过是有些邪门把戏而已,比如说……藏身咒,就是施展障眼法,让人瞧不见他——只不过,他有障眼法,我有显形粉,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罢,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葫芦来,解开木塞,往右手上抖落一些晶晶亮的粉末。
随后,他朝着小木匠他们藏身的这片乱石区,缓步走来。